女初抬头看他,黎紫安的神情依旧平静,仿佛对生死早已看淡。
“黎兄为何要插手?”女初问。
黎紫安目光微闪:“运往我问归期的物资,轮不到外人染指。”
女初不再多问,只是微微颔首:“黎兄的恩情,女初记下了。”
黎紫安转身离去,紫色长袍在风中飘动,宛如一道暗香浮动的影子,女初站在码头,望着远处的江水,心中思绪万千。
李扶摇和抚柳听雨的死讯很快传遍江湖,云霄旧部的人将俩人的尸身收后合葬于荒野之中。
而问归期和冰火寨的关系并未如李扶摇生前所愿破裂,反而因黎紫安的出手更加紧密,江湖依旧风云变幻,而那些死去的人,终究只能成为过往云烟。
金陵城对岸,问归期驻地的书房内,帮主展流水正负手立于窗前,望着远处的江水缓缓流淌。他的眉头紧锁,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展帮主,李扶摇和抚柳听雨已死,此事该如何善后?”
展流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黎紫安,你办事我放心,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
黎紫安微微躬身:“分内之事。”
展流水终于转身,目光深邃:“李扶摇和抚柳听雨虽是邀明月的编外人员且这次的行动是擅自行动,但他们的目的……是想挑拨问归期与冰火寨的关系。如今他们死了,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不必再追究。”
黎紫安点头:“是。”
展流水沉吟片刻,又道:“不过,金陵城内那些被他们煽动的商贾,不能轻易放过。”
与此同时,问归期的另一位核心人物——小曲儿,正懒洋洋地躺在自己的院子里,手里把玩着一枚用金子打造的金色的龙鳞,龙鳞打造的栩栩如生,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泛着金色的波光,闪的不远处的仆从睁不开双眼。
他眯着眼,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李扶摇和抚柳听雨?呵,两个跳梁小丑,也敢在老子面前耍花样?”
他站起身,金色龙鳞在他掌心闪烁着微光,一股强大的威压自他身上散发而出。
“宸霜玄龙转世,金龙之身……”他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狂热,“这世间,还没人敢在我面前玩阴的!”
五福楼内,酒香四溢,宾客如云。然而今日,这繁华的酒楼却被一股肃杀之气笼罩。
黎紫安立于二楼雅间之外,缓缓推开木门,眼中没有任何感情的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后,冷声道:“展帮主有请。”
布行老板浑身一颤,酒杯从指间滑落,“啪”地一声碎裂在地。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颤声道:“黎……黎少侠,不知展帮主找我们何事?”
黎紫安没有回答,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即他们隔间的木板被击碎。
“砰!”
两个隔间的木板轰然洞开,一股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展流水负手立于木板后,目光如刀,冷冷注视着屋内的几人。
小曲儿则懒洋洋地撑着脑袋半躺在贵妃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金色的龙鳞,阳光照射下,龙鳞泛着刺目的金光。他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几人。
布行老板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他强撑着行礼,声音发颤:“展展展展……展帮主……曲……曲大佬,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们在此,还望恕罪!”
展流水没有理会他的讨好,只是淡淡道:“既然我问归期隔壁邀明月的眷恋帮主已经传令,不遵守帮规者,八十大板后逐出邀明月。那你们擅自煽动商贾对抗我们问归期,我问归期也是要做出一些惩罚手段的。”
几人闻言,面色惨白。
展流水身后的小曲儿嗤笑一声,随手将金色龙鳞抛向半空,又稳稳接住。他慢悠悠道:“展帮主,这些人既然敢坏我们的生意,不如……杀鸡儆猴?”
展流水目光微闪,随即点头:“可以。”然后退到一边双手抱胸靠墙站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布行老板瞳孔骤缩,猛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展帮主饶命!曲大佬饶命!小人知错!小人再也不敢了!”
小曲儿嗤笑一声,笑容如同嗜血的毒蛇,指尖一弹。
“噗!”
一枚金色的龙鳞破空而出,精准地刺入布行老板的眉心。
“啊——!”
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布行老板的身体僵直不动,鲜血从额头的伤口缓缓流出,染红了整张桌子。
“啪嗒……”金色的龙鳞带着红色的鲜血与白色的脑浆落在厢房地毯上的声音……
“咚……”的一声闷响,是布行老板的身体倒地的声音……
其余几人见状,浑身颤抖,有人甚至失禁,尿水顺着裤腿滴落,桌上的佳肴混合着血液还有尿骚味在这厢房里散开,让小曲儿皱了皱眉头。
展流水淡漠道:“他们的家人爱去哪去哪,至于财产嘛,全部转换成宝钞充入问归期的仓库。”
小曲儿懒洋洋地从贵妃榻上起身,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道:“尸体拖出去,头颅挂在问归期大门外,挂三日,以后在金陵不遵守我问归期帮派规矩的商贾杀之,江湖上不听话的帮派直接突之。”
【我这写的突之不是嘲讽小曲儿那时说的这句话,只是在我小说里需要他说这句话,我也并不觉得他这句话说的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很有威信的。(满满的求生欲)】
黎紫安点头:“是。”
第二日一大早,金陵城对岸的问归期大门外,血淋淋的头颅高高悬挂,引得无数路人驻足观望。
金陵城的商贾们无不胆寒。
“这……这问归期也太狠了吧?”
“可不是?连脑袋都砍了!”
“以后谁还敢跟他们作对?”
路人与商贾们议论纷纷,心中却更加畏惧。他们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问归期不会真的动手,可如今亲眼见到血淋淋的头颅,谁还敢再挑衅?
然而,震慑之余,金陵城的商人们心中也生出一丝怨恨。
“问归期欺人太甚!”
“他们不过是仗着武力强横,根本不讲道理!”
“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自食恶果!”
怨恨的种子悄然埋下,只待时机成熟,便会生根发芽。
金陵前往冰火寨的马车里 ,八寻宁宁手中念珠缓缓转动。
女初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半晌,女初轻声道:“宁宁,问归期此举……恐怕会失了人心。”
八寻宁宁睁开眼,眸光清澈如水:“人心?”她淡淡一笑:“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之地,问归期若不强势,如何在这江湖上立威?”
女初皱眉:“可商贾们虽惧怕,却也会暗中记恨。”
八寻宁宁抬起素手,掀起身侧的窗帘,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象,沉声说:“记恨又如何?只要问归期足够强大,他们就不敢反抗。”
女初沉默片刻,最终点头:“你说得对。”
八寻宁宁放下窗帘,眸光微闪:“不过……小曲儿此人,野心不小。”
女初神色一凝:“你是说……”
八寻宁宁淡淡道:“他今日能杀几个商贾立威,他日就可能对问归期的盟友下手。我从不看身边的人对我做了什么,我只看身边的人对别人做了什么,对我所有的好都可能是唯利是图,对他人的动作才能暴露出这个人的行事作风。”
女初心中一沉:“那我们……”
八寻宁宁唇角微扬:“静观其变。”
问归期后院,小曲儿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金色的龙鳞,阳光撒在他银色的发间泛着淡金色的光芒,但他的语气却冰冷至极“是时候出手了。”
展流水坐在一旁品茶,眉头微皱的看着眼前悠哉悠哉的小曲儿问道:“你真的打算最后对盟友下手?”
小曲儿嗤笑一声:“盟友?不过是暂时的利益结合罢了,这世上不存在所谓的盟友,只有利益共同体罢了。”他目光阴鸷的看着手中由铁匠打造的龙鳞:“问归期想要壮大,就必须清除所有不稳定因素。”
展流水沉默片刻,最终点头:“随你。”
小曲儿满意一笑:“展帮主果然爽快。”
小曲儿从摇摇上站起身,金色龙鳞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接下来,该收拾那些不听话的小帮派了。”
小曲儿笑着对展流水问道“流水,我的眷恋师兄那边最近可有一些举动?”
展流水轻笑一声,嘲讽道“目前没有,但说不定后面就会有所行动了,毕竟这些商贾一直以为你眷念师兄的邀明月帮派是好人呢。毕竟邀明月在金陵收租时那租金低的让他们都快给眷恋塑金身了,但他们不知道啊……”
说道这里展流水好像想到了什么,浑身一个激灵,“这眷恋又是养毒蝎子又是养蛊的,在外面做出一副对帮众雷霆手段,对外菩萨心肠的模样,实则呢?一肚子坏水儿,要是让他收金陵的租,给这些商贾及他们的家人悄悄下毒、下蛊后,再给他们把租金涨五倍他们还不是得乖乖交啊,不然疼死的只有他们商贾。”
小曲儿长叹一口气道“这些商贾只是看到了我的恶,看不到我对他们的保护啊……”
金陵城的商贾们不敢再挑衅问归期,但暗地里却开始联络其他势力,试图反抗,而他们自然会去联系一直与问归期不对付的邀明月。
江湖的暗流愈发汹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金陵城,一家不起眼的茶楼后院雅间内,几位商贾围坐一桌,神色凝重。
鼓楼街的布行老板——也就是被小曲儿用金鳞刺杀的那位商人的合伙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声道:“展流水和小曲儿手段太狠了,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粮铺掌柜咬牙道:“是啊!他们今日能杀布行老板,明日就能杀我们!问归期如今太可怕了!”
绸缎庄东家沉吟道:“可我们又能如何?问归期势力庞大,我们单凭几家商贾,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众人沉默片刻,忽然,一位身材瘦削的商人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们或许可以找邀明月合作。”
“邀明月?”众人一愣。
瘦削商人点头:“不错!邀明月虽然不如问归期强势,但他们在金陵的根基极深,而且……他们和问归期的关系并不和睦。”
布行老板的合伙人冷笑一声:“可邀明月上次也没帮我们,任由李扶摇和抚柳听雨挑拨离间,害得我们损失惨重。”
瘦削商人摇头:“那是因为李扶摇和抚柳听雨擅自行动,邀明月并未插手。如今李扶摇已死,邀明月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机打压问归期。”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可我们该如何联系邀明月?”
“我有个朋友是邀明月的帮众,或许能帮我们牵线。”
于是,在这位瘦削商人的安排下,几人很快与邀明月取得了联系。邀明月的眷念帮主得知此事后,心中暗喜,他正愁找不到机会打压问归期。眷念当即表示愿意与商贾们合作,共同对抗问归期。
另一边,问归期也得到了商贾们联络邀明月的消息。展流水召集小曲儿、黎紫安等人商议对策。
小曲儿冷笑一声:“哼,这些商贾和邀明月,不过是跳梁小丑。我们正好借此机会,将邀明月一网打尽。”
黎紫安微微点头:“可以先设下圈套,引他们上钩。”
展流水目光坚定:“就这么办,让他们知道,挑衅问归期的后果。”
一场江湖大战,一触即发。金陵城的天空,似乎都被这即将到来的风暴所笼罩,而各方势力,也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暗自准备着,谁也不知道,这场大战将会给江湖带来怎样的改变。
金陵城外,一片荒芜的废弃庄园内,夜色如墨。展流水负手立于高处,目光冷峻地俯瞰着下方。篝火在黑暗中摇曳,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