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长乐天闲逛的两拨人马,很快就“恰好”地,在长乐天的某个街角,不期而遇了。
“斯科特?!”三月七第一个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布洛妮娅和希儿。
本来三月七只是想着简单打个招呼,顺便再问问那些让她好奇一整天的问题。
比如昨天战斗的具体前因后果。
结果等到她跑到斯科特面前,看到斯科特那副精神不振、脸色有些苍白、甚至连走路都显得有些“脚步虚浮”的样子,
昨天战场之上的那种关心之情瞬间就死灰复燃了。
‘他……他果然还是受伤了!’三月七心中一紧,‘昨天和景元将军打得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他肯定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一直在硬撑着!’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冲了上去!
“斯科特!你别动!”
在斯科特错愕的目光中,三月七不由分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就往不远处的长乐天广场方向走,嘴里还急切地说道:
“斯科特你脸色好差啊!你肯定是昨天和景元将军对战的时候受了重伤,对不对?!”
“你别硬撑着啊,硬撑着对身体不好!走走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喂!你干嘛!我没事!”斯科特的反抗和拒绝,在三月七这股热情得近乎“绑架”的力量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你运气好!”三月七一边拖着他走,一边兴奋地说道,“我跟你说,正好有个超级厉害、被大家称为‘小神医’的医生,今天就在广场上免费坐诊!”
“我们快去!晚了说不定神医就休息了!”
于是,在周围路人那充满了惊奇和八卦的目光中,斯科特,这位刚刚才用一己之力威慑了整个罗浮仙舟的“寰宇孤狼”,
就这么被三月七,以一种极其热情的方式,“绑架”到了长乐天广场上。
长乐天的中央广场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而在广场的一角,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小医馆前,更是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下一个!”一个清脆而又带着几分小大人般严肃的、稚嫩的童声响起。
只见一个深蓝色的头发,脑袋后边有两个系好的长双马尾,额头上面长着一对龙角,尖耳,蓝色的眼睛,屁股后面还有着长长龙尾的小姑娘。
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有模有样地为仙舟的民众们“望闻问切”。
别看她年纪小,却已经是丹鼎司正经挂牌的职业医士,以医术论,更是远超寻常医士。
她就是现任持明龙尊——白露。
就在这时,排得好好的队伍突然一阵骚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
三月七那充满了活力的声音响起,她拉着,或者说,拖着一个看起来精神萎靡、脚步虚浮的男人,强行从队伍的侧面挤了进来,
“急诊!十万火急的特级急诊!这位先生快不行了!”
排队的仙舟民们见状,虽然有些不满,但看到三月七那焦急的模样,以及她身后那个脸色确实不太好看的斯科特,倒也纷纷让开了道路。
“他脸色惨白,脚步虚浮,精神萎靡,肯定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不等斯科特开口,三月七就抢着回答,语气充满了担忧,
“他之前跟一个很厉害的将军打了一架,肯定是那时候伤到了根本!”
“但他就是嘴硬,死活不承认!白露小神医,您医术高明,快给他好好看看!”
三月七大声喊着,将斯科特按在了白露面前的椅子上。
白露向来对这种不守规矩的插队行为深恶痛绝,绝对不会为对方看病。
不过来人是三月七,毕竟这位姐姐与其同伴先前救过她,或者说是帮她制住了几个陷入魔阴身的医闹病人。
她自然应该回报对方一些。
于是白露抬起她那双充满了灵气的眼眸,看了看斯科特,
随即愣了一下,小小的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伸出了她那白嫩的小手说到:“手腕,伸过来。”
斯科特无奈,只得伸出手腕。
其实被三月七不由分说地从街角“绑架”过来,斯科特的心里是拒绝的。
‘搞什么啊,这小丫头,’当时他被三月七拖着,心中无奈地想,
‘我就是因为昨晚和银狼那个小妖精熬了一晚上没睡,精神上有点累罢了,身体好得很!’
‘休息一下就好,看什么医生?没这个必要。’
‘再说了……’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些正在为之前战斗中受伤的云骑军和民众进行紧急救治的丹鼎司医士们,
‘这罗浮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伤者多得跟下饺子似的,其中好多还都是被我亲手打伤的。’
‘我一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去跟人家抢占宝贵的医疗资源?我还要脸呢。’
可惜,他的这点“良心”和“抗拒”,在三月七那“我都是为了你好”的热情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他就这么被一路拖到了长乐天广场一角的临时义诊台前。
白露有模有样地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斯科特的脉搏上,闭上眼睛,开始了她那极具仙舟特色的“望、闻、问、切”。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了然。
但她并没有立刻说出诊断结果,而是先饱含深意地、慢慢地,扫了一眼拉着斯科特过来的三月七,
又看了一眼紧跟在斯科特身后、满脸关切的布洛妮娅和希儿。
最后,她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与她年龄完全不符的、极其凝重的表情。
她用一种极其专业的、不容置疑的语气,给出了诊断结果:
“嗯……”她拖长了音调,“你这个脉象,浮而无根,气血双亏,元阳不固……下盘虚浮,神思不属,”
“观你面色,虽强作镇定,然印堂发黑,眼下乌青,此乃……精气严重外泄之相。”
她看着斯科特,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三位风格各异的“美少女”,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做出了最终的、简单易懂的总结:
“简单来说,就是——肾虚。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她顿了顿,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语重心长地劝诫道:
“年轻人,要节制啊!”
“须知色是刮骨钢刀。”
“切记,要少行房事,固本培元,不然,长此以往,恐有损寿元,悔之晚矣!”
……
……
整个义诊台前,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肾……肾虚?”三月七的嘴巴张成了“o”型,有些没反应过来。
白露这番话说得太过直白,连完全不了解仙舟文化的布洛妮娅和希儿,都瞬间懂了其中的意思!
两人的俏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噗——!!!”
斯科特当场就炸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恼羞成怒地指着白露那张一本正经的小脸,大声咆哮道:
“庸医!你个小屁孩懂个什么!纯属胡说八道!”
“我……我身强体壮!一夜七十次……啊呸!我好得很!”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来自人格和尊严上的双重侮辱!
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肾虚”?!
“庸医害人啊!”
他气得跳脚,开始口不择言地进行“科学”批判,
“我早就说过!绝对不能看你们这些神神叨叨的中医!”
“什么阴阳五行、气血元阳,全是胡诌!”
“天天就骗人吃些没用的草根树皮!”
“你们知道里面具体的有效活性物质是什么吗?!”
“你们的治疗方案,过得了最基础的双盲测试嘛?!”
白露面对斯科特这番无能狂怒,却只是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这种因为被说中痛处而恼羞成怒的病人,她这些年见得太多了,早就已经习惯,都不值得生气。
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用一种极其老气横秋的、充满了怜悯的语气,悠悠地叹了口气:
“唉……讳疾忌医,病入膏肓而不自知。”
“可怜,可叹。”
“……”
斯科特被白露这句充满了哲学意味的“神补刀”,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张着嘴,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他们这边的巨大动静,也早已吸引了广场上所有路人的注意。
无数道好奇、八卦、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这边,投向了那个被“神医”诊断为“肾虚”的斯科特,
以及……他身后那三个因为站的太近而被误会、被牵连,
此刻已经又羞又急、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三月七、布洛妮娅和希儿。
站在稍远处、暂时还没被牵连到的希露瓦,在看清了这边的状况后,默默地、不动声色地,又向后退开了好几步,
与这片“是非之地”,划清了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