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知灼要并州这件事,成玉早在半月前就已经知道了。
她写给成玉的信,比朝廷的折子到得更早。
从知晓这件事开始,成玉就一直在空闲的时间,推演倘若折子到了御前,内阁和相关官员反对时,自己要怎么舌战群儒,为凤知灼拿下这一局。
在成玉的推演中,最难搞的其实并非户部尚书欧阳晋这只硕鼠,而是纯臣谢章。
谢章不为名利,也不为金钱。
谢章从来都是以百姓为先,再是朝廷。
任由谁看来,一个和亲公主有了幽州做封地,还要拿下并州,都是不合理且有隐患的一件事。
因此,成玉今日的打击目标,是谢章。
谁知谢章不走寻常路,成玉险些整不会了。
她很快应和一句:“相爷高瞻远瞩,成玉倒是没考虑到羌戎那边对此事的看法。”
“此事乃公主之过错,她自当用自己的银钱贴补进去,若还要去羌戎说三道四,那就是公主叛国了!!”欧阳晋油盐不进。
随后又看讥讽的看了一眼谢章:“相爷从前是最公义的纯臣,怎么如今也变得趋炎附势起来!你们入了内阁,就更当在正确的时候劝解陛下,如今倒是枉顾陛下以及朝廷的利益,一味顺着陛下讲话!”
“欧阳晋你放肆!”李承勃然大怒。
谢章依旧是那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也看了一眼欧阳晋,说了句:“谢章是不是纯臣,自有后世评断,倒是欧阳尚书你……还是莫要将个人情绪,带到议政中来吧。”
“个人情绪?”李承狐疑的看向欧阳晋,“你和我家阿满有过节?”
“哪有的事?谢章你莫要含血喷人!”
谢章笑了笑:“尚书莫不是忘了,你两位嫡子遭人报复惨死之前,你是想将尚为郡主的昭阳长公主,说给你家去当媳妇的。后来,你的儿子死了,你还曾找过陛下,说你的儿子乃是羌戎大祭司所害,陛下因你拿不出证据,未曾追责。不久之后,郡主就被封长公主,和亲羌戎。那本是你属意的儿媳,却在你儿尸骨未寒之时嫁去羌戎。你敢说,你心中无怨恨?”
“你一派胡言!”欧阳晋的心思被戳穿,脸顿时涨得通红,“陛下,臣一派衷心为国天地可鉴!公主私自代表朝廷发放银钱,修筑城楼工事,都是律法不容之事。户部支取不了那么多钱,臣也誓死扞卫律法公正!”
“两位爱卿如何说?”李承懒得理欧阳晋了,又看向另外两位首辅。
“陛下,此事也算兹事体大,还请陛下给内阁一些时间,好好议一议。”
“是啊陛下,左右公主已经在修工事了,也不差这几日,不论选哪种路走,这事儿总得各方都满意不是?”
李承冷哼一声:“行,朕的要求很简单,一不能让并州继续在危险中,二公主剿匪有功,朕断然不能委屈她!!”
李承说完起身就走了。
剩下成玉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欧阳晋曾为世家之首,虽说现在其余几家有些不认了。
但面对成玉和谢章这些寒门子弟,他依旧是有一股不高高在上的傲气的。
李承走后,欧阳晋半点也不想和他们多攀谈,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