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肆开开心心背着他的新弓弩,守株待兔去了。
凤知灼推开荧惑的房门,屋里只有荧惑的床畔,亮着一盏烛火。
凤知灼将灯笼挂在一边,走到床畔看了看,随后又回到她的椅子前坐下。
按理说,荧惑如果不死,也该醒来了才是。
凤知灼斜靠在椅子上,手蜷曲着,撑着脸颊,视线一瞬不转的盯着荧惑看,一下一下的数着荧惑的呼吸。
数着数着,凤知灼意识到不对。
她放下手,坐直了一些,又抱起胳膊:“你若继续装着昏睡,一会儿黑影卫爆掉了你属下的头,就活该了。”
躺在床上,脸白如纸的男人,闷笑了一声。
“他们若死在你的人手中,便是没用,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荧惑停顿一瞬,虚弱又无奈道,“你该明日来的。”
“玉璇玑哪儿来的?”凤知灼一点要和荧惑闲聊的意思也没有。
荧惑依旧闭着眼躺着,却没说话。
“你能在临死之前,拿出玉璇玑赌我会救你,一定知道这玉璇玑和我娘的渊源。既是求活命,大祭司该知道,我现在要杀你,依旧易如反掌。”
“那是我阿妈的遗物。”
凤知灼:“……”
完了,真是故人之子。
她顿时烦躁起来,起身开始在原地踱步。
“你阿妈又是何人?和我娘有什么瓜葛?”凤知灼问,语气十分不耐,“你早知道有这份渊源,所以在东阳时,才整日鬼似的盯着我?”
“糟糕。”荧惑忽然长叹一声。
“什么?”凤知灼蹙眉,走得离他近了些。
“失血太多,脑子不清醒了,辛苦你再养我几日,想起来了再与你说。”
凤知灼:“……”
既如此,趁着他现在就一口气在,先把他废了,其余事日后再说。
他在北境是神明,肯定不能再让他踏足了。
幽州她都嫌离北境太近。
江南吧,把他的手下都杀了,然后把他秘密送去江南严加看管起来。
凤知灼下了决断。
她从一旁的架子上,取出她的针灸包,径直来到荧惑身边。
“该针灸了。”
荧惑依旧闭着眼,嗯了一声:“有劳。”
没有警惕也没有敌意,他对她似乎放心极了。
荧惑比她想象中的单纯太多了……也对,否则也不至于被亲哥买凶,差点魂断上京。
凤知灼对此无感,取出银针,毫不犹豫飞针定入荧惑的穴位。
一套针法不痛不痒走完。
凤知灼拔出最后一根针,荧惑这才心口一震,似乎有莫大的痛苦席卷而来。
凤知灼面无表情,将银针收捡起来。
随后荧惑撑着虚弱的身子,扑向床边,呕出一口血来。
“羌戎贫瘠,远不及江南好山好水好气候,你……”
凤知灼收拾好银针,抬眼看向荧惑。
随即到嘴边的话就卡住了。
荧惑的眼睛,从之前见过的黑瞳,变成了极其深邃的蓝绿色。
凤知灼从未见过这样好看,似宝石的眼睛。
刹那后,荧惑眼中闪过凤知灼看不懂的惊慌,宽大的手掌下一瞬挡在了凤知灼眼前:“明日就不是这样的了!你……你不要看!”
凤知灼:“……”
难怪他刚才说什么,明日再来的话,又始终闭着眼睛。
怎么?
有一双这样好看的眼睛,他还自卑上了?
不想要挖出来给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