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傅正要说话。
凤知灼不紧不慢接着说:“娘去世那晚,府中混乱,她娘亲盗取了家中财物出逃,至今杳无音讯。方都督接阿满回京时,消失好几日的碧竹又出现在府门前,跪着哀求我能带她一起来上京,说是找不到她娘,没地方去了。碧竹的娘是阿娘从公主府带去东阳的,阿娘也对碧竹多有照拂。阿满想着她既然没参与盗窃,连坐她也是委屈,就将她一道带来了上京。”
“你胡说,我娘才没偷盗,是你杀了她!”碧竹嘶吼道。
凤知灼看着她:“碧竹,当日你当着锦衣卫的面,跪下求我收留,许多双眼睛都是看着的。当下你也认了你娘偷窃一事,如今又是受何人指使,改了口风来攀咬我?还是因为我病着时,你说想去帐房做事,我没同意,你就怀恨在心了?”
凤知灼语气并不锋利,更不咄咄逼人。
只疑惑委屈的诉说自己的疑问。
周遭之人本就偏袒凤知灼,如今听闻,这居然是东郭先生与蛇的故事,纷纷义愤填膺。
“看她面相如此,便知道不是好人!亲娘偷盗,主人良善还留着她,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干出敲登闻鼓,攀污主人的事儿来!该过去菜市口打杀了才好!”
“看她细皮嫩肉,穿得还比许多小门户的小姐都好,就知她这个下人在主家活得滋润!郡主真有那么坏,早锉磨死她了!”
“这位姑娘是说,心狠手辣歹毒杀全家的郡主,把所有人都杀了,唯独留下你,还好吃好穿的给你养着?”
碧竹浑身都在抖。
“太傅!我有证据!!”碧竹喊出来,“请带民女面圣吧!”
“太傅莫要听她的,怎可让这种人污了圣听?”
“就是,直接乱棍打死,给那些有狼子野心的人下人们敲个警钟!看以后谁还敢攀咬主人!”
周遭全是激愤的说辞。
秦太傅看了看,站在那里仪态极好的凤知灼。
她回京不过两月,京中之人,包括那些来赶考的举子,都在为她说话……
“诸位。”凤知灼声音拔高了一些,“还请诸位听我一言。”
周遭慢慢安静下来:“按照我朝的律例,登闻鼓敲响,冤情必须呈到陛下跟前。登闻鼓是为百姓申冤而立,今日若不让碧竹到御前,就失了登闻鼓的公允,日后百姓有冤要申,有了我这个先例,有心人纷纷效仿,岂不是断了寻常百姓的申冤路?”
“郡主所言极是!这样的先河可不能开!”
“郡主大义!”
凤知灼一番话醍醐灌顶,周遭众人纷纷附和。
见状,凤知灼看向秦太傅,颔首道:“太傅,请将碧竹带去御前吧,阿满也很想知道,她为何说是我杀了爹爹。您知道的,爹爹战死时,我还未出生。”
“郡主深明大义,老夫甚是欣慰,到了御前,且看她要拿出什么证据来吧。”秦太傅也回了个颔首礼。
随机示意跟在他身边的成玉,成玉上前,冲碧竹做了个请的手势。
碧竹连忙站起来,跟着成玉往宫门里走。
凤知灼的视线,却从成玉的脖颈处扫过,尽管他的领子立得很高,但凤知灼还是看见了他露在领子外的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