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肆回到府上,凤知灼刚刚沐浴完,换上孝服,正在李冉灵前念诵经文。
“如何?”凤知灼放下经书,回头看向奎肆。
奎肆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说给了凤知灼听:“按照小姐您的吩咐,说完这些我就走了……我看那谢少卿十分刚直,换了个人,遇到高升高兴得感谢小姐您八辈祖宗都来不及。他倒好,思量再三,居然要去找皇帝坦白……”
“他只是不想受制于人,随后被迫上了贼船,一身傲骨毁于一旦。”凤知灼回答道。
“可若他真去找了皇帝……”
“他不会。”凤知灼这话说得很轻,却无比笃定。
两日后。
谢章的调令下来了,直接从从四品大理寺少卿,升任从一品刑部尚书。
而原本的刑部尚书,是贤贵妃母家的人,李进随便抓了他贪污的错处,直接贬去岭南做知府去了。
这调令一下,朝堂上下巨震,以世家为首的官员们,纷纷表示不妥,直接集结起来跪在宣正门前抗议,让李进收回调令。
李进勃然大怒,好在这次内阁居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秦太傅非常认可谢章调任刑部尚书一职位,在李进跟前大赞谢章的刑狱能力。
一整天的时间,谢章人都是恍惚的。
跟着秦太傅走出勤政殿,他站在台阶之上,远远瞧见世家官员们浩浩荡荡的跪着,而他身边只有一个垂垂老矣的秦太傅。
他忽然想起,那夜那鬼面男人和他说的那些话。
他在大理寺一干就是十六年,从小小狱丞做起,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待了八年。
他撞过多少南墙,眼睁睁看过多少世家子弟铁证面前依旧逍遥法外。
也是在这一刻。
谢章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
是的,为了他心中的公义,他必须登高位,必须站在这些云云世家头上!
“谢尚书,好好干!”秦太傅忽然开口。
谢章摆袖,冲秦太傅行了一礼:“定不辜负太傅所愿。”
秦太傅望着跪了一地的世家官员:“你这条路可不好走,陛下握住你这把刀的第一刀,便是世家,他们不会让你走得太顺利。”
“无妨,学生受得住。”谢章无所畏惧道。“学生孑然一身,不过一死!”
秦太傅笑笑点点头,没再言语其他。
倒是谢章,他沉默一瞬,又问:“太傅,您还记得花朝长公主的黑影卫么?”
秦太傅一愣,看向谢章:“怎么说起黑影卫了?不是早八百年就被杀光了吗?”
谢章沉默一瞬:“也是,许是学生想多了,太傅,学生还要回大理寺交接,今日就先行离开了。”
等谢章走后,秦太傅的神色严肃了些许,也没回内阁,直接叫小厮套了车,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去。
到家之后,他翻出一封信来,这是李冉过世之后,李冉身边的大太监阿宝送来的书信,是诀别书也是托孤信。
他看了看,又四处翻找,翻出一个匣子来,打开之后,里面还有几封陈旧的书信。
展开来,是李冉年少时,写给秦太傅控诉秦太傅门生跋扈的书信。
秦太傅将两份书信放在一起,仔细对比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