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如同催命的魔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撤！”王靖宇没有丝毫恋战的想法，立刻下达了最正确的命令。
石云将盒子里的东西飞快地塞进作战服内，和王靖宇一起，顺着梯子闪电般地爬回地面。
上面的獠牙队员已经和敌人交上了火。
仓库外，子弹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张火网，沉闷的枪声与金属的碰撞声不绝于耳。进攻方火力凶猛，配合默契，完全不是普通的匪徒。
“是‘黑潮’的精英！”一名队员在通讯频道里低吼，“他们的战术动作，是特种部队的路数！”
石云和王靖宇刚刚冲出仓库，几道黑影就如同鬼魅般从侧翼扑了上来，手中的战术匕首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石云眼中寒芒一闪，不退反进，身体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猛然前冲！八极拳的“贴山靠”悍然发动！
砰！
一名黑衣人被他撞得胸骨塌陷，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落地时已没了声息。
另一名黑衣人的匕首已经递到了他的肋下，石云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手肘如枪，精准地轰击在对方的太阳穴上！
解决掉两人，石云刚要支援王靖宇，一股极致的危险感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他猛地向旁边翻滚。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那人手中没有枪，只是一双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是他！
齐动础！
他还是那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在这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你，不该来这里。”齐动础开口了，声音嘶哑，不带任何感情。
“我父亲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来拿？”石云从地上站起，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这不是你能承受的真相。”齐动础的目光，落在了石云鼓囊囊的口袋上。
王靖宇那边，已经和几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他格斗技巧精湛，招招致命，但对方也都是好手，一时间难以脱身。他看到了与石云对峙的齐动础，心中一沉。
“石云！小心！他很强！”王靖宇吼道。
不用他说，石云已经感受到了。
齐动础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他一种面对巍峨山岳的窒息感。这个人，比他遇到过的任何对手都要可怕。
“告诉我！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石云怒吼着，潜龙血脉的力量催动到极致，身影一晃，一记刚猛无俦的“立地通天炮”直捣齐动础的面门！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拳，齐动础的反应却平淡得令人发指。
他只是简单地向左侧滑了半步，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拳锋。同时，他的手掌如同一片柳叶，轻飘飘地贴上了石云的手臂。
石云只觉得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他那足以裂石的拳劲，竟然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一股暗劲沿着他的手臂逆流而上！
石云闷哼一声，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整条右臂一阵酸麻。
“借力打力……你用的不是八极拳！”石云惊道。
“你父亲教你的，只有这些吗？”齐动础的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失望。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石云的怒火。他不再保留，八极拳的杀招连绵不绝地攻了过去。崩、撼、突、击、挨、戳、挤、靠！一招比一招刚猛，一式比一式霸道！
然而，在齐动础面前，他所有的攻击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齐动础的身影如同鬼魅，总能在他发力前的一瞬间，找到他最薄弱的环节，用最小的力量，瓦解他最强的攻势。
他不是在战斗，更像是在……喂招。
在拆解石云的招式。
“愤怒，会让你失去判断。”齐动础在格挡的间隙，冷冷地说道，“他留给你的，不是让你来送死的工具。”
在激烈的交火中，那盘老旧的录音带，从石云的口袋里掉了出来，滚落在两人脚边。
齐动础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第一次露出了情绪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痛苦、追忆与决绝的复杂眼神。
也就在这一瞬间的分神，石云抓住了机会！
他一记虚招，身体猛然下沉，一招“贴地龙”扫向齐动础的下盘！
齐动础回过神来，却已来不及完全闪避。他抬脚一踏，精准地踩在了石云的脚踝上。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各自后退。
远处，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孔建华的援军到了！
齐动础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录音带，又看了一眼石云。他做出了决断。
“想知道真相，就活下去。活到……有资格知道的那一天。”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猛地砸在地上。
浓烈的烟雾瞬间笼罩了战场。
“撤！”
齐动础留下一句命令，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浓雾之中。黑潮的杀手们如同得到了指令的机器，交替掩护，井然有序地退入黑暗，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烟雾散去，现场只剩下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和满地的弹壳。
王靖宇喘着粗气走过来，他身上也挂了彩。“妈的……这帮人，比正规军还难缠。”
石云没有说话，他只是弯下腰，捡起了那枚父亲的身份牌，和那盘决定了无数人命运的录音带。
他看着齐动础消失的方向，脑海里回荡着他最后那句话。
活下去，才有资格知道真相。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东西，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父亲，你到底留下了什么？齐动础，你到底是敌是友？
十年前的迷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更加浓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