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白玉晚轻巧地跃上房梁,猫耳竖起,笑得挑衅:
“真可怜啊,被一剑穿心都换不来她一个吻——”
他故意舔了舔唇,
“而我,可是让她主动咬破了嘴唇呢。”
大魔王暴怒,魔气轰然炸开,黄金屋的梁柱簌簌震颤。
江月夜不得不提前一分钟结束调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闹剧。
铃兰叹气:“亲亲,一根锁链锁不住,就上两根吧。”
她忍无可忍地撤了结界,从储物袋中翻出备用的玄冰缚仙索,趁大魔王掐着妖精娃娃脖子时一个飞扑,将两人强行分开——
“咔嚓!”
大魔王刚露出胜利的微笑,转眼就被江月夜用镣铐扣住双手,链条数量翻了三倍。
妖精娃娃则被她用缚仙索捆在蟠龙柱上,龙尾再打个蝴蝶结。
“再吵就不要你们了!” 她抹了把汗,恶狠狠道。
然后双方都安静了。
这么说果然有用!
而后,厚脸皮的妖精白玉晚眨眨眼,尾巴尖悄悄勾她衣角:“夜儿……他先动手的……”
魔王冷笑:“装什么乖?方才炫耀的不是你?”
江月夜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
踏出黄金屋的刹那,幻境已变。
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素净的竹榻上。
窗外细雨绵绵,青瓦屋檐滴落的水珠连成银线,在石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药庐内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混着雨雾的潮湿,沁入肺腑。
这里是非常适合休养睡觉的地方。
江月夜试着动了动,却发现全身绵软无力,肩头还缠着厚厚的纱布,隐约渗出血迹。
她艰难地支起身子,发现药庐里还有一丝当归与雪莲的清苦气息。
角落里煎药的陶罐咕嘟作响,却不见人影。
“我这是……受伤了?”
她蹙眉,运转灵力,却发现经脉滞涩,连最简单的御风诀都使不出来。
这下麻烦了。
若是全盛时期,她大可直接动手,将人捆了带回黄金屋。
可如今这副病弱模样,怎么捉得住这此处幻境的白玉晚娃娃?
现在更不知此处的他是什么性子?
“铃兰......”她在识海中虚弱地呼唤,“我为什么会这样?”
铃兰此时的声音带着强压的哽咽:
【亲亲在春风楼幻境消耗过度,身体启动了保护机制。
别担心,这具身体24小时后就能恢复灵力和体力。
而且两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此处24小时只相当于觅真境的2小时,所以时间足够。
此处安全,亲亲可以继续休息,等待男主娃娃到来。】
此刻屋内静得能听见炭火偶尔的噼啪声。
江月夜在这里本就受伤,于是再次沉沉睡去。
她是安稳了,铃兰可就很不安稳了。
刚才铃兰是强忍着没哭出来。
突然,虚空中又传来纸张撕裂般的笑声。
他来了!他来了!
谢相逢那个疯子又来了——
“小、铃、兰~”觅真境幻灵的声音像毒蛇游走,
“你以为有了她就能逃过一劫?等浮生世界坍塌,你也会和我一样——”
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后,谢相逢突然模仿起铃兰的糯米可爱音:
【警告!世界线崩溃率90%!】
接着又恢复癫狂的本声:
“然后被丢进时空裂缝,压在不知哪本书里当个疯癫境灵......”
铃兰崩溃大哭,许久才平静下来,颤抖着祈祷:
亲亲一定要成功啊!
成功恢复世界线,把剧情拉回正常轨道。
如果这个世界被毁,我会被天道惩罚......真的会变成他说的那样......
*
江月夜再次醒来,是因药庐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阵裹挟着杏花香的细雨随风飘入。
她下意识绷紧身体,警惕地望向门口——
此处幻境的白玉晚娃娃正背着药篓走了进来。
与之前幻境中偏执大魔王、勾人大妖精娃娃不同。
此刻的他眉眼温润,眸色清和,素白的衣袍被雨水微微打湿,衣摆沾着几片新摘的草药叶子,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他抬眸望来,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春溪映着暖阳,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
“醒了?”
他的声音温和,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寻常的一日,寻常的问候。
江月夜怔了怔,紧绷的神经竟不自觉放松下来。
白玉晚放下药篓,走到榻边,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她下意识想躲,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
“别动,伤口会裂开。”
他的指尖微凉,掌心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江月夜僵着身子,任由他检查伤势,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烧退了,但内息还有些紊乱。”
他收回手,又起身走到炉火旁,轻轻搅动陶罐里熬煮的药汤。
药香随着他的动作愈发浓郁,苦涩中带着一丝清香。
他动作娴熟,盛出一碗深褐色的药汁,又取了一碟蜜饯放在一旁。
“药有些苦,但对你伤势有益。”
他坐到榻边,舀了一勺药汤,轻轻吹凉,递到她唇边。
江月夜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头喝下。
药汁苦涩,却意外地不令人抗拒。
“慢些喝。”
他的声音温柔,像是哄着一个任性的孩子。
一碗药见底,他又取了一颗蜜饯递给她。
江月夜接过,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指,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微微一颤。
“以后……”
白玉晚忽然开口,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
“不要再第一个冲上去斩魔了,你纵有天分,也太过危险。”
他抬眸看她,眼底映着烛火的微光,像是盛满了说不尽的温柔与担忧。
“你受伤了.......我会心疼。”
江月夜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
这一刻,她几乎忘了这里是幻境,忘了自己需要带他回黄金屋。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温柔到令人心碎的“师尊”。
窗外细雨依旧,药庐内烛火摇曳,映着两人的身影,温馨得近乎不真实。
白玉晚又从药篓里取出几株她熟悉的植物,“新采的枕月花,你总归喜欢的。”
他拾掇拾掇,插到桌上的青瓷花瓶里。
此时,她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是这样的白玉晚,在这里待上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