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小心!”
江月夜的风吟鞭已来不及阻拦,却见白玉晚不避不闪,任由血丝没入额间。
与其躲着天道反噬,还不如现在就承受。
这个他有经验。
美人师尊身形微晃,后颈悄然浮现一道扭曲魔纹,又迅速隐没。
“走。”
他一把扣住江月夜手腕,袖中甩出两张遁地符。
江月夜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时,俩人已站在主父城最豪华的天禄客栈门前。
“师尊你怎么样?”江月夜盯着他后颈。
那里魔纹又隐约浮现。
白玉晚声音冷得掉冰渣:
“崔氏用的不是普通噩梦烟。
里面掺了天魔血。”
江月夜明白,都是为了救她,师尊才遭此劫难。
她立马扶白玉晚进天字客房。
美人师尊躺在云锦榻上,眉心紧蹙,冷汗浸透雪白衣襟。
他颈后的魔纹如活物般蠕动,暗金血丝在皮肤下蜿蜒,显然已被噩梦烟中的天魔血侵蚀。
江月夜掌心贴在他心口,灵力源源不断渡入,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亲亲,这样没用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她腰间响起。
晚香玉佩泛起微光,铃兰的声音继续道。
“天魔血已将他拖入噩梦深处,寻常灵力无法唤醒。”
江月夜收手,指节攥得发白:“那要如何?”
晚香玉面浮现两个金字:
「入梦」
“他的噩梦,只有你能破。”铃兰的声音带着某种宿命般的低哑,
“一旦入梦,我会随行指引,但梦中凶险万分,如果亲亲不能及时救出男主,自己也会陷入梦中循环。”
“好,我去。”江月夜打断她,施法布置结界,护着自己和白玉晚。
“现在就入梦。”
铃兰不再多言,晚香玉佩悬浮而起,投射出一道淡金色光幕,将江月夜与白玉晚笼罩其中。
“闭眼,念他的名。”
江月夜指尖轻触白玉晚冰凉的手腕,低唤:
“白——玉——晚!”
三字落,她只觉神魂一轻,再睁眼时——
面前是一座辉煌的宫殿,朱漆玉阶,琉璃瓦映着血色残阳,却屹立在灰败腥臭的山壁之间。
和它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十分诡异。
“亲亲,这是欢骨殿。”铃兰提醒道。
在这个梦中世界,她铃兰终于不用被浮生世界赶出去了。
欢骨殿。
百年前臭名昭着的魔修巢穴。
江月夜回忆起原着中,它最初出现在肖措寻宝时的副本里。
只是措哥来时,此处已是废墟。
殿门大敞,内里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与丝竹管弦的淫艳曲调诡异交织。
铃兰在她耳畔低语:
“这是白玉晚十二岁时的记忆。
他被囚于此半年了。”
“囚他的是谁?”
“艳骨魔君。”铃兰的声音透着厌恶,
“专掳美貌少年,男女不忌,以采补之术修炼的元婴老怪。”
江月夜不再迟疑,踏入殿内,奢华表象骤然撕裂。
让她知道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金柱上缠绕着带刺的铁链,锁着数十个遍体鳞伤的少年;
玉案摆的不是珍馐,而是盛满鲜血的骨碗;
锦帐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又很快被法术消音。
江月夜握紧红尘剑,忽然听见偏殿传来痛苦的呜咽声。
她循声望去,铃兰提示她目标就在偏殿。
但正要进入,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立马屏息上跃,蜷在房梁阴影处,突然檀木的香气混着血腥味直冲鼻腔。
铃兰提示等会进来的便是艳骨魔君。
下方锦帐翻红,十二岁的白玉晚被玄铁链捆住手腕吊在床梁上,双膝陷进柔软鸾被。
他单薄的雪白中衣早已被鞭痕撕成缕,血珠顺着膝盖尖滴在床榻上。
“浮烟山那群疯狗整天喊打喊杀的,还有主父城那群伪君子,什么替天行道,明明是来夺宝的。”
艳骨魔君入殿后暴躁,提着蚀髓鞭踱步,鞭梢缀的七枚指骨铃叮当作响,
“害本座等到今天才有空动你。”
这个吸食美色的元婴老怪早已看不出真实年龄。
只是乍看有三十许,面若傅粉,唇染朱丹,眉间描着金丝花钿,眼尾斜飞入鬓,一副风流贵公子模样。
他瞳孔泛着诡异的桃红色,转动时似有蜜液流淌。
浑身罩着鲛绡霞帔,轻透如雾,其上绣着百美交媾图,踱步时画面诡异地蠕动。
如果别人会被他的皮囊迷惑,但江月夜不会。
她是看过原着的。
肖措在欢骨殿副本里,可是看到过老魔本相的。
听听这描述:
粉白皮肤里裹着的是青灰色腐肉。
脊椎突起如骨鞭,尾椎延伸出三根采补触须,顶端生着婴儿奶嘴般的吸盘。
最糟糕的是,天灵盖凹陷处嵌着一颗合欢珠,珠内封印着十九个少年的元神和一丝天魔血。
何其歹毒。
还有这里的诡异香气,闻久会令人产生交媾幻觉,肖措当时就差点中招。
但仔细辨别,就能嗅到掩藏在香下的尸蜡味。
是这老魔靠邪术维持青春的代价。
铃兰告诉江月夜,只要成功救白玉晚出欢骨殿,他便可苏醒。
说起来简单,但她一个金丹,与艳骨魔君差了一个大境界啊。
江月夜想要从背后偷袭,救出白玉晚。
但老魔忽然掐住少年下巴,强迫他抬头——
梁上的江月夜呼吸一滞。
既心疼又惊艳!
苍白的肤色衬得少年白玉晚额间朱砂痣艳如泣血,桃花眼里凝着冰。
明明痛得唇瓣咬出血,眼神却透着毫无遮掩的恨意。
他不怕死?
等等,白玉晚额间有红心痣,为什么原着中没有描写,难道是他成年后这个痣没有了。
“啪!”
蚀髓鞭撕开空气,少年单薄的背脊瞬间皮开肉绽。
“对,就是这眼神!”艳骨魔君亢奋得嗓音变调,
“等本座玩够了,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泡酒。”
江月夜看不得这个,她正要出手。
铃兰急忙拦住她:
“这是男主的记忆!你改变不了什么,按照我给的剧情走就行。”
“我知道。”江月夜盯着少年白玉晚背上交错的新旧鞭痕,声音冷然,
“但有些戏码我不想看。”
她指尖凝出一缕风刃。
千钧一发之际。
轰——!
外殿突然传来震天巨响,整座欢骨殿剧烈摇晃,琉璃灯盏炸裂,血晶如雨纷落。
“那帮杂碎!”艳骨魔君暴怒,蚀髓鞭凌空一抽,在空中劈出刺耳的音爆,
“竟追到这里来坏本座雅兴!”
他阴毒地瞥了一眼被吊着的少年,狞笑道:“小东西,待本座杀光他们,再回来好好疼你。”
说罢,他化作一道血色遁光冲出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