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颜站在奶奶家门前，深吸一口气。十月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十点整，这个时间点来祝寿，不早不晚刚刚好。
“颜颜，把礼物拿好。\"母亲盛月轻声提醒，将包装精美的礼盒递到她手中。
江盛颜接过盒子，指尖触到母亲微凉的手，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她知道，每次来奶奶家，母亲都要承受许多委屈。
推开院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油烟味。
大伯母张云正在院子里支起的大铁锅前翻炒着什么，见他们进来，扯着嗓子喊了声：“哟，老二一家来啦！\"
江盛颜抬眼望去，堂弟江耀辉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手里捧着手机打游戏，脚边堆满了零食包装袋。
听到动静，他连头都没抬一下。倒是堂姐江瑶从厨房探出头来，朝她微微点头示意。
“奶奶。\"江盛颜走进堂屋，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王菊芳不咸不淡喊了一声。
老太太正嗑着瓜子看电视，闻言瞥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回应。
江盛颜暗自翻了个白眼，将礼物放在桌上，也没再说话。
这种态度她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奶奶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在她眼里，孙女就是个赔钱货，连带着对母亲也百般刁难。
“妈，这是给您买的补品。\"江明宇将手中的礼品袋放下，语气恭敬。
王菊芳这才转过头来，阴阳怪气地说：“哟，还知道来看我这个老太婆啊？我还以为你们一家子都忘了还有我这个妈呢！\"
“妈，您这话说的......\"江明宇刚要解释，就被王菊芳打断。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去厨房帮忙去。\"她挥了挥手。
接着瞥了江盛颜一眼，突然出声。
“哎哟，我们耀辉就是有福气。\"王菊芳突然提高嗓门，“这些零食都是奶奶特意给你买的，你可要自己吃，别给其他人分啊。\"
江盛颜看着老太太从柜子里拿出一大堆零食，全塞进江耀辉怀里。
再看看她这个堂弟，十岁不到一米二胖的跟和球一样，身高和体重应该差不多。
江耀辉得意地朝江盛颜扬了扬下巴，撕开一包薯片大口吃起来。
江盛颜冷笑一声，转身出了堂屋。她才不稀罕那些东西，只是看着江耀辉被溺爱成这副德行，心里就来气。
院子里，堂姐江瑶正在择菜。江盛颜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姐妹俩虽然不常联系，但是关系也还好。
“最近怎么样？\"江盛颜轻声问。
江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淡淡道：“就那样吧，天天伺候那个祖宗呗。\"
江盛颜看着堂姐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叹了口气。
江瑶抬头看了眼堂屋的方向，“至少你还有爸妈疼。\"
江盛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江耀辉正躺在藤椅上，一边打游戏一边使唤张云给他拿饮料。
而江瑶从进门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
“你......\"江盛颜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张云在喊：“江瑶！菜择好了没有？快点！\"
江瑶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先去忙了。\"
看着堂姐单薄的背影，江盛颜心里一阵发堵。她站起身，准备去厨房帮忙，却被母亲拦住了。
“颜颜，你去坐着吧，这里不用你。\"盛月温柔地说，但江盛颜感觉自己和堂姐比真的幸运得多。
午饭时间，一大家子围坐在圆桌旁。
王菊芳一上桌就把两个鸡腿都夹给了江耀辉，连问都没问其他人。
“妈，这鸡是您自己养的吧？\"张云故作惊讶地问，“真香！\"
王菊芳得意地笑了：\"那可不，我养了半年呢，特意养给我大孙子吃的，你们可都是沾了我大孙子的光。\"说着，她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啊，有些鸡养了也是白养，不下蛋的鸡不如早点腾地，养着也是浪费粮食。\"
江盛颜握紧了筷子，她能感觉到母亲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父亲江明宇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奶奶，\"江盛颜放下筷子，笑眯眯地说，“那下完蛋的母鸡什么时候翘辫子啊？感觉也挺碍事的，天天就会咯咯咯地叫，整天没完没了的，吃顿饭给它撒点粮食，还堵不住它的嘴。\"
“你！\"王菊芳猛地站起来，指着江盛颜的鼻子，“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
“我怎么了？\"江盛颜也站起来，\"我说的是鸡啊，奶奶您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您觉得自己是那只不下蛋的母鸡？\"
盛月拉了拉江盛颜想让她少说两句。
“妈！\"江明宇忍不住开口，“您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王菊芳尖声叫道，“你看看你女儿，她是怎么跟我说话的？\"
王菊芳尖叫起来，“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奶奶，\"江盛颜慢条斯理地说，“您刚才不也是在说我妈吗？怎么，只许您说别人，不许别人说您？\"
“奶奶，\"江盛颜松开手，“您别忘了，我爸也是您生的。您刚才说那些话，不也是在骂自己吗？\"
王菊芳一时语塞，气得直喘粗气。
张云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妈，您消消气，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就是，\"大伯江明涛也附和道，“盛颜还小，不懂事。\"
“我不懂事？\"江盛颜冷笑一声，“那大伯您说说，奶奶刚才那些话，是对的吗？\"
江明涛被问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啪！\"
“反了反了！\"王菊芳气得浑身发抖，“江明宇，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
江明宇刚要开口，江盛颜已经抢先说道：“我爸教得挺好的，至少没教我怎么重男轻女，怎么偏心眼，怎么指桑骂槐。\"
“改革开放怎么没通知您老人家吗？怎么还能有封建迷信的余孽，小心给你抓去进行思想教育”江盛颜气都不喘的说完。
“好了，颜颜别说了，一会给你奶奶气出毛病来。”江父劝阻江盛颜。
“你个小贱人！\"王菊芳抄起桌上的碗就要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