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疤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啊。
他们这儿可是被人叫做“垃圾山”的鬼地方。
又脏又乱不说,棚屋里还常年一股子馊味。
像钱建新这样穿戴整齐的人,确实不适合出现在这儿。
李拐子见势,更加火上浇油的说道:“干爹,我吃饱了,不吃了,我去和卫民一起看着他点,别让他把零件顺跑了!万一修车、认山头都是假话都是骗您的,那他指定就是想来偷东西的!”
王喇叭在旁边都听笑了。
他私心里是真觉得李拐子的心眼小。
上哪偷东西不好?
人家犯得着大费周章的偷你个废品回收站?
李拐子人穷就算了。
脑子也穷……
唉。
王喇叭正在心里暗暗叹气时,忽然有人叩响了棚屋并没有关严实的大门。
众人纷纷向大门看去,只见钱建新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憨厚老实的笑容。
“疤爷,我有件小事想单独和您聊聊。”
这时,老刀疤起身走了出来。
钱建新将他请到了旁边的一个空地上,然后将自己发现的那块黑玉掏了出来。
“疤爷,我虽然看不出这玩意儿是哪个年份的,但它一定是件古董。”
钱建新说的很笃定。
因为在他刚刚拒绝系统的合成提示之后,系统明确的告诉他,合成这件废物后,他的“古玩爱好者”勋章,就将进度加一。
那这必然就是一件古董!
具体的,要等送去谢老板那儿看过年份了,才能知道究竟值多少钱。
钱建新本来是完全可以独吞这个宝贝的。
但他转念想到,这也是一个示好的机会。
而且,顺带可以让老刀疤知道,他自带鉴宝的能力。
将来老刀疤如果再发现类似的东西,就会选择第一时间先告诉他。
这样一来,和其他人相比,他的赢面一下就出来了!
纵使老刀巴名下已经有五六个义子,他也能够凭借这得天独厚的天赋,实现后来者居上的跃升!
所以,钱建新没有昧掉这块古董,而是选择诚实的告诉了老刀疤。
“疤爷,我知道龟甲街有个收古董的老板,做人诚信,价格公道!之前我拿黄铜灯去他那买,换了一千块呢。我看这块古玉也了不得,不如我们拿过去试试价格吧!”
老刀疤盯着钱建新手里的那块h形黑玉,蹙眉问道:“这不就是一块废铁吗?”
“疤爷,您相信我,我家祖上原先在这一块颇有建树!只是后来从北边流落到南边农村,后边就一直种地为生了。但家族传承的手艺不敢忘,我虽然没有继承大体,但也略知一二。”钱建新说的头头是道。
老刀疤一听他这话,咬文嚼字的,似乎确实是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人。
当即已经信了六七分。
他再把那块黑玉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
透过阳光,确实感觉这东西非比寻常。
老刀疤便动了心,说:“那走吧,看看去。”
钱建新把自己锁在铁栅栏里面的三轮车,再次推了出来。
载上老刀疤,两人就直奔龟甲街去了。
谢清平这是第二次见钱建新。
上次他对钱建新爱答不理。
但是,万万没想到,人家一副吊儿郎当样,只是表面假象!
实际上,人家掏出了真家伙!
那个黄铜灯,可比他近两年时间来收到的所有家伙什的年代,都要久远!
放在一堆古董中,那就是太爷爷的水准!
因此,这段日子,谢清平做梦都想再见到钱建新一次。
没想到,盼星星、盼月亮的,还终于把这位爷又盼来了。
“小伙子!是你啊!来来来,进来喝茶!”
这回,谢清平热切相迎,打开了柜台上搭着的门板,将人往里屋带。
仿佛钱建新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似的。
钱建新一看谢清平这态度,就知道上回那黄铜灯被这厮转手了。
估计换了个非常划算的价格。
钱建新也不在意。
做买卖本就如此。
买定离手。
一旦出了,就绝不回头。
反正他卖得也不亏。
至于谢清平有门道销售出去,具体卖了多少钱,那都是谢清平自己的本事。
和他没关系了。
钱建新从容的进了茶室,一路上还十分客气疤爷。
疤爷平常在自己的地盘上,确实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毕竟义子们个顶个的孝顺。
他稳坐山头,甘之如饴。
但是,出了废品回收站,他习惯性夹起尾巴做人。
尤其是平常去国营回收厂,和厂子里那些车间主任啥的打交道,都是他到处给人赔笑脸。
偶尔自己上街收零散废品,面对客户时,他也是客客气气,热情小意。
因为身份地位摆在这儿。
捡破烂的,就是最底层的!
在那些正道人的眼里,他们就和下水道的老鼠差不多。
所以,老刀疤习惯了别人对他的冷眼和轻视。
却没想到,钱建新却把他带到了一间焚着降真香的雅间茶室。
老刀疤有点坐立不安。
可钱建新却好像没有看出来似的,等大家都坐定之后,就把上衣口袋里揣着的那块玉牌拿了出来。
半个手掌大的黑玉牌,刚一出现,就让谢清平看呆了。
这个色泽的玉,是汉朝贵族最喜欢的……
要真是汉朝的玉……
那可是比上次那盏黄铜灯的年纪还大!
钱建新将玉放在了桌上,盈盈一笑,“请谢老板鉴赏。”
谢清平立马从旁边的雕花双门红木柜里,取出了自己的鉴宝工具。
一番仔细查看后,谢清平没有多话,直接开价。
“三千五。”
老刀疤还沉浸在欣赏谢清平那些五花八门的小件工具里。
突然听见谢清平报了个数,他心跳漏了一拍。
不知道是自己听岔了,还是理解岔了。
三千五?
什么东西三千五?
“您出价,我自然没二话。但是这东西不是我的,是我老大哥的。能不能这个价格出……我得问问老大哥的意思。”
说着,钱建新扭头看向了老刀疤,恭顺客气的问他的意见。
“疤爷,这块玉三千五卖了,您看成吗?”
老刀疤直接哑巴了。
他在桌子底下拿手偷偷拧了自己小腿一把。
切肤的疼痛,提醒着他,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做梦。
可老刀疤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废品站拿来当撬东西用的一块废铁……
居然是玉。
是玉就算了。
居然能卖三千五?!
三千五啊?!
他带着那六个傻孩子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干一年都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数!
眼前这个八字胡男人,却张嘴就给他报三千五?
哄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