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成王府里,各处的灯光已经点亮,在各房各院的门口,投下一团团红彤彤的光晕,彰显着年节的喜气。若是往年的这种时候,成王李晋之定然是在各世家皇亲的宴席上一醉方休,今年他因被皇上责罚,在府中闭门思过,故此不敢明目张胆的出府,只能终日与府中的几位美妾饮酒取乐,消遣日度。
昨晚,肖侧妃在“翠香阁”中设宴,特意请了“玲珑阁”那两位波斯的黑、白二夫人前来助兴。一时间,美酒美人,轻歌曼舞,琵琶瑶琴余音萦绕,使得李晋之目不暇接,左拥右抱。不免多饮了几杯,醉醺醺的便在“翠香阁”中歇下,次日,直到日上三竿才起的床来,用罢早膳,这才悠哉悠哉的向“倚春园”走来。
媚娘正指挥着花枝和几个小丫头,翻箱倒柜的寻找着衣裙首饰,忙得不亦乐乎。看见李晋之进来,她朝花枝使了一个眼色,花枝便挥手带上众人出去了。
“王爷,说那两个波斯的美人舞姿绝妙如凌波仙子一般?王爷昨晚定然是十分尽兴,怕是有些乐不思了吧?”媚娘扭动腰肢,娉娉婷婷的迎上李晋之,笑着问道。
“媚娘这张嘴,真是得理不饶人,连本王也敢戏弄。那黑、白二夫人的舞技实在不错,若媚娘愿意,哪天让她俩来“倚春园”给媚娘舞一曲?”李晋之抬手,在媚娘巧笑嫣然的脸上捏了一把。
媚娘娇呼了一声,撅了撅嘴道:“妾身可不敢,那两位怎么说也是来自波斯的公主,在王府中的位份也在妾身之上。媚娘一个小小的侍妾,何得何能?敢让皇上赏给王爷的美人来此一舞?”她拉着李晋之在椅子上坐下,贴近他的耳畔狎笑道:“那样绝妙的舞姿,恐怕也只能是为王爷所看?旁人谁还会有这种福分呢?”
李晋之素来喜欢媚娘这拈酸吃醋时的娇俏模样,伸手把她拥入怀中,低声笑道:“怎么本王今日听媚娘这话里,都是一股浓浓的酸味儿?看来,是打翻了醋坛子,难道你不知道,在本王心中,哪个美人也不能与你相较?等你当上继妃时,本王定要宣她俩前来为你献舞恭贺!”闻着媚娘发间散发着的悠悠的香味,李晋之顺手拔掉了她鬂发上的金簪,任由她哪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从自己的膝盖垂向地面。在王府的自己的一众美妾中,媚娘的容貌并不是最出色的,可她的身上,总有一种叫自己沉醉不能自拔的风情,使得他意乱情迷,不得不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她留在身边,
“王爷惯会哄着妾身,眼下,看到王爷被皇上责罚,妾身心中十分心疼。想来,这成王妃之位,恐怕不会轻而易举地落到妾身上?皇上也是,就不能由着王爷自己做主吗?”媚娘全身柔弱无骨般的躺在李晋之的怀中,语气幽怨的说道。
李晋之捧起她那含嗔带怒的俏脸,笑着道:“媚娘莫要灰心,好事多磨。等开春后,本王定会再次上折奏请,定然不会让媚娘等待太久的。再说,在本王心中,这成王妃非你莫属,皇上休想为本王另聘。若他一直不下旨,本王也就一直等着,大不了,到时候等本王登临大宝,直接封你为皇后。”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媚娘抬眸望向李晋之,敛下眼中所有的情绪,柔声道:“妾身多谢王爷,不知王爷派去陆家的那人回来了吗?那表哥陆逊可否愿意鼎力相助?”李晋之的眼光有些黯淡下来,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本王的那位好表哥,听说又出门游历去了,并不在家中,这次又扑了一个空。谁知,他是不是故意躲着呢?本王打算过些时日亲自去一趟,媚娘,可否一同前往?”
“原来如此,媚娘倒是愿意跟随王爷前去拜会,要是能得表哥镶助,则事半功倍。只是媚娘眼下这个身份多有不便,听说,那陆家表哥是极看重礼数之人呢?媚娘一个侍妾又安敢与表歌见面?”媚娘沉吟着说道,李晋之这几年虽一直在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势力,无奈“树倒猢狲散”,并无多少人愿意跟随。如今,手上的可用之人为数不多,这才使得她心灰意冷,不得不铤而走险,另谋出路。
“这个倒无妨,本王不过是去要回自己的东西,凡事也不必都看他的脸色,若他不愿意助本王一臂之力,本王也绝不勉强与他。难道离了他,本王就不能成事了吗?”想到自从舅舅陆无忌死后,表哥陆逊一直对自己冷若冰霜的态度,李晋之忿忿不平的说道。
媚娘瞥见李晋之脸上的落寞一闪而逝,毕竟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或许,以后将成为陌路,或将成为对手,肌肤相亲了这么久,心中戚戚,她紧紧的搂住李晋久的脖子道:“王爷勿要气馁,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有些事,不能急于一时,只可徐徐图之,无论如何,王爷都是先帝与先皇后唯一的嫡子,谁敢不高看一眼?就是当今皇上,他也不敢刻意为难王爷。媚娘有一言相劝,王爷毋要沉溺酒色,若长此下去,既有损贵体又消磨心智,与王爷自身与所谋之事皆为不利,请王爷明鉴!”
“还是媚娘最懂得本王之心,你言之有理,本王当从之。有你相陪,本王也算是不枉此生!”李晋之把脸埋进媚娘的怀里,温香软玉,暗香涌动,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喘着气掀起媚娘的衣襟。媚娘轻轻地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缓缓站起身来,轻声说道:“王爷,媚娘让巧儿来服侍您吧?媚娘明日要去祭拜家母,顺便在“水陆庵”在为她老人家做一场法事,今日以戒斋沐浴,不宜再行周公之礼……”
李晋之兴味索然的起身道:“怎么这样突然,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呢?”
“些许小事,怎好打扰了王爷的清静,还请王爷莫怪……”媚娘抬手理着散乱的鬓发,面目肃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