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妹妹来给您请安了,姐姐请喝茶!”一身桃红绣金边的锦缎裙,弱柳扶风般的肖玉竹肖侧妃心中极不情愿的跪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双手捧着娇滴滴的说道。崔文雅笑容得体,轻轻的接茶碗,打开轻抿了一口,温言细语的说道:“妹妹请起、你我姐妹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肖玉竹已扶了丫鬟的手袅袅娆娆的站了起来,坐到了崔文雅下首的椅子上。她粉面桃腮,杏眼中含着一汪春水,柳眉樱唇,一头长发梳着高髻,满头珠翠。耳垂上,一对红玛瑙耳坠映着玉颈,引人遐思,荷兰形的衣领低垂,隐约可见春光无限。身段风流,桃红的衣裙更衬得她肌肤如玉,人比花娇。只是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的倨傲之色。
崔文雅示意,秀梅捧过一只首饰盒送到肖玉竹面前,崔文雅看着盒子道:“妹妹,请勿推辞,这只金簪就算是姐姐送你的见面礼。”肖玉竹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一只梅花金簪,心里便有些不以为然,却仍笑着道:“多谢姐姐,那妹妹就却之不恭了。听说姐姐有一副七宝赤金项圈,乃稀世之物,不知妹妹能否一饱眼福?”
说着抬头,偷偷打量着崔文雅,见她只穿着一件宝蓝色的丝质长裙,上面简单配着乳白色的短衫,鹅蛋脸上一对丹凤眼笑意盈盈,长眉入鬓,朱唇未语先带笑。长发只用一根白玉簪挽在脑后。全身上下,除了一对蓝宝石耳环外,身无长物。看着清新淡雅,却丝毫没有王妃应有的雍容华贵。崔文雅欣然道:“你我既为姐妹,共同侍奉成王,本就是一家人,这有何难?”说着吩咐秀兰去库房中取来。
肖玉竹垂眸,浅浅的尝了一口秀梅端上来的茶,娇声道:“果然姐姐这里茶也比妹妹那儿的好喝。”崔文雅一愣,问道:“妹妹可是喝不惯“碧螺春”吗?这还是今年父皇才赏下来的,姐姐想到妹妹新婚,就分了一半给妹妹。是姐姐疏忽了,不知妹妹的口味习惯,妹妹既喜欢这“黄山云雾”,那等会儿再带一些回去。”
肖玉竹含笑道:“如此,那妹妹就不客气了,妹妹自己对喝茶其实并不讲究,只是怕殿下喝不惯就不好了。说起来今儿第一天给姐姐请安,妹妹竟来的有些迟了,请姐姐莫要见怪。都是殿下疼惜妾身辛苦,嘱咐我不必早起,他说姐姐宽厚大度,肯定不会苛责的。”
一边捂着嘴似有些难为情的说着,一边略带挑衅的笑着,用眼睛不时的偷瞄着崔文雅的神色。崔文雅没想到这肖玉竹好歹也是世家出身,长得倒是美貌娇艳,怎么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听她这话中带刺的意思,估计是个不好相处的,心里便冷淡起来,只是脸面上仍笑容不减。淡淡的说道:“妹妹不必如此,姐姐我并未怪罪妹妹来迟,伺候殿下乃是你的本分。俗话说“娶妻取贤,纳妾纳色,”像妹妹这般好颜色,任谁看了都会怜香惜玉的。”
这番话既有当家主母的大度,又不乏对肖玉竹的敲打。肖玉竹听崔文雅一语双关的提醒她为妾的本分,心里愤恨不已,面上还得装出恭顺的样子,谁让人家是王妃呢?凭自己的家世,品貌,哪一样不如她?可就是皇上的一句话就让她后来居上,委屈自己只能为妾,屈居于她之下。就是婚礼,她的婚礼轰动京城,举国同庆,而自己只能坐一辆小轿,从侧门进入,默默无闻,想到这些,肖玉竹就极是忿忿不平。
不过,昨晚成王对自己十分宠爱,这让她的心里又有了底气,只要自己能笼络住王爷的心,那将来鹿死谁手还未未可知。而眼下,自己只能做小伏低。在闺中时就听说崔文雅自诩才气过人,清高孤傲,今日看他打扮的这样素雅,不施粉黛,这样怎么能让王爷喜欢呢?来日方长,自己在使些手段,必叫王爷厌弃了她才好。
她面上现出惶恐的样子,起身施礼道:“哎,都怪妹妹口无遮拦,姐姐的好意,妹妹必要铭记心间。”崔文雅放下手中的茶盏,正色道:“都说了,自家姐妹闲话而已,能有什么对错,妹妹快不必如此。”
秀兰正好拿来了七宝赤金项圈,崔文雅接过看了一眼,递给肖玉竹道:“妹妹,请看,你说这南疆竟有这般能人,把一个项圈做得如此精巧。”肖玉竹捧在手中,细细的观看:只见金丝攒成的“福禄寿禧”“岁寒三友”栩栩如生,浑然天成。不禁口中啧啧称赞道:“这实在是太美了,看着既巧夺天工,又显得格外高贵典雅。姐姐这个新婚贺礼,可真是无与伦比的荣耀啊!”
崔文雅见她两眼放光,爱不释手的样子,便叫秀兰取回放入锦盒,这才说道:“这个项圈其实是,除夕夜在五凤楼上与民同乐时,父皇因我做了一首诗而赏与我的。并不是新婚贺礼,新婚之时,父皇只是把母后的遗物,一双玉镯赠给了我,因是母后之物更显珍贵,故尔我只能珍藏着,不便示人。”
这样一说,肖玉竹就不好再要索看了,只得悻悻地说道:“姐姐好福气,既有母后之物,又得父皇这般厚赏,真是让人羡慕。”
崔文雅笑笑道:“妹妹才刚进来,以后有机会了,父皇肯定也会赏赐你的。姐姐记得那晚,你那一曲“霓裳舞”,真是美妙绝伦,令人大开眼界呢。”
俩人口是心非的闲话了片刻,肖玉竹起身辞别,自回她的“翠香阁”去了。秀兰悄悄地对崔文雅道:“小姐,奴婢看着萧侧妃心眼多,眼皮浅,咱们须得防备着她点儿。”秀梅憨笑着不以为然道:“她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什么能与咱们小姐相较的呢?”
听着两个丫鬟的话,崔文雅放下刚拿起来的书卷,无奈的说道:“她是殿下的侧妃,我也只能以礼相待。既来之则安之,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