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比喻让我恍然大悟。出马仙的方式更像是完全跳入水中,要么游泳要么淹死,没有中间状态。
饭后,刘士虎带我去了那间神秘小屋。屋内比我想象的还要杂乱,除了墙上的线索网,桌上还堆满了古籍和笔记本。
\"张天成是谁?\"我直接问道。
刘士虎点了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变得严肃:\"光明会的创始人,一个...很危险的人物。\"
他走到墙前,指着那张老照片:\"三十年前,他还是个普通的气功师傅,后来不知从哪学来一套邪门的招魂术,创立了光明会。表面上教人养生修炼,暗地里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什么勾当?\"
\"收集冤魂,炼制阴兵。\"刘士虎的声音低沉下来,\"道教讲究阴阳平衡,生死有序。但光明会试图打破这种平衡,用冤魂的力量达成某种目的...我还没查清楚。\"
我的目光被墙上另一张照片吸引——那是一口荒废的井房,与王淑芳描述的极为相似。
\"这是...?\"
\"三年前发现的又一个光明会活动点。\"刘士虎走过来,\"井底埋着一具尸体,死亡时间...大约三十年前。\"
我感到一阵寒意:\"你是说,于长智遇到的冤魂可能是...\"
\"一个被光明会利用的受害者?很有可能。\"他掐灭烟头,\"所以明天我们要做的不仅是驱邪,还要搞清楚这个魂魄的身份和死因。这可能关系到更大的阴谋。\"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道观正殿布置了法坛。刘士虎换了一身相对整洁的道袍,手持天师剑,在坛前画下复杂的阵图。我则按照他的指示,在阵图中央放上于长智的头发和指甲——这些是王淑芳事先提供的。
\"记住,\"刘士虎递给我一张符纸,\"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离开这个圈。我会护住你的肉身,但灵体沟通还得靠你自己。\"
我点点头,将符纸贴在胸前,盘腿坐在阵图中央。刘士虎开始念诵咒语,天师剑在空中划出道道金光。随着咒语声越来越快,我感到熟悉的恍惚感袭来,但这次有所不同——一股温暖的力量环绕着我,像是无形的保护罩。
我的意识开始下沉,周围的道观景象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迷雾。我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灵界与现实的夹缝,这里是能与冤魂直接对话的空间。
\"于长智体内的魂魄,\"我用仙家语呼唤,\"现身说话。\"
迷雾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随着距离拉近,我看清了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穿着八十年代常见的蓝色工装,胸口有一个骇人的血洞。
\"你是谁?\"我强忍恐惧问道。
\"贺...明...\"男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死...井...\"
\"谁杀了你?\"
男子的形象突然扭曲起来,变得狰狞可怖:\"天...成...会...长...\"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他...们...活...埋...\"
我还想再问,突然一阵剧痛袭来。男子的形象完全变成了怪物,朝我扑来。就在我以为要重蹈覆辙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怪物逼退。
\"时间到了!\"刘士虎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回来!\"
我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眼前的灵界景象如退潮般迅速远去。睁开眼时,我仍坐在法坛中央,浑身被冷汗湿透。刘士虎站在我面前,脸色苍白但神情振奋。
\"成功了?\"我哑着嗓子问。
他点点头:\"暂时压制住了。更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了冤魂的名字和死因——贺明,被活埋致死,凶手很可能就是张天成。\"
\"光明会...\"我喃喃道,想起小屋墙上的资料。
\"没错。\"刘士虎帮我站起来,\"但这只是开始。贺明的魂魄怨气太重,单靠压制治标不治本。我们需要找到他的遗骸,查明真相,才能真正让他安息。\"
就在这时,道观里所有的镜子突然同时爆裂,碎片四溅。我和刘士虎本能地蹲下躲避,等动静平息后,我们惊讶地发现每一块碎片上都映出一口井的影子。
\"这是...\"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刘士虎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贺明在给我们指路。但更重要的是...\"他转向我,\"我们的力量共鸣唤醒了一些东西。有什么...正在关注我们了。\"
屋外,竹林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无数窃窃私语。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却又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兴奋。这次合作让我看到了新的可能性——也许,面对那些黑暗中的存在,我们真的不必孤军奋战。
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掩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我站在于长智的病房外,透过门上的小窗观察里面的情况。三天前还狂笑不止的男人此刻安静地躺在床上,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住院患者。
\"表面平静而已。\"刘士虎站在我身后,声音压得很低,\"你看他的手指。\"
我眯起眼睛,注意到于长智放在被子上的右手食指正以一种奇怪的节奏轻敲着,仿佛在无声地弹奏某种乐器。更诡异的是,那节奏与我口袋里天蓬尺的震动频率完全一致。
\"贺明还在他体内。\"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法器,感到一阵细微的震颤沿着指尖传来,\"只是被压制住了。\"
刘士虎点点头,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个小罗盘。罗盘指针不停旋转,最后定在于长智的方向,微微颤动。
\"怨气值还是很高。\"他皱眉道,\"我们最多还有一周时间。如果在那之前不能解决贺明的冤情,于长智的阳气就会被完全侵蚀。\"
我深吸一口气,想起昨晚那个奇怪的梦——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井水如墨,水面上漂浮着一张模糊的人脸,呼唤着我的名字。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沾着潮湿的泥土,怎么洗也洗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