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爸爸，杨戬知道她说的是乾县土地公。
两人在房间门口站着说话蛮怪异的，杨戬松开了搂她的手，把浴室灯打开：
“去冲洗一下吧，在外面晃荡一圈，洗去尘埃。”
两人隔着一道墙，一个在浴室，一个坐床上，神情都不算轻松。
敖灵换下性感睡裙，穿上棉质睡衣，她低头看一眼，轻声一笑。
本来怀着引诱的心思穿给杨戬看的，哪曾想这套红色睡裙伴随她穿梭了多个时空，好像穿了许多年。
她走出浴室，杨戬已经等在床边，眼睛盯在她身上，也不说话，生怕她再度不见。
敖灵笑一下，不达眼底，“放心吧，我不会走了。”
坐在床上，才喟叹还是现代的席梦思舒服，龙宫的榻再软，也是软垫垫在木头上。
杨戬垂眸，把复杂思绪隐藏在眼底。
敖灵掀开被子坐进去，才聊起心中疑惑：“我在龙宫睡得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到了乾县。”
更奇怪的是，她怎么会以八年为一个周期，八年一过，记忆重启。
不过没关系，等把人间的爸妈找到了，再回一趟西海，问一下父王母后，他们总会知道的。
杨戬默了默，刚才在敖灵洗浴的时候，他在外面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是否要照实说，世上早已无龙族，数千年前的屠龙大战早已将龙屠杀殆尽。
敖灵看着还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起初他担心她知道，可现在一想，还不如她知道了。
从他口中告诉敖灵，她的母族湮灭于天地间，对他对她都是残忍。
杨戬微微叹气，整理好思维后，先回答她当前的疑虑：“你之所以每隔八年就会重启一次记忆，是我做的。”
杨戬从龙宫将她的元神带出开始讲，再到送往陵阳郡的垚姓土地夫妇手中，如何为她塑造肉身，将她的元神安置在内，一五一十讲个明白。
敖灵听着，心里有很多疑问，仍耐着性子不打断，听下去。
得知现在这个身体不是原有的，敖灵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还是“垚善”时期，每每她施法并且情绪起伏过后，身上会现出龙族特征。
因为这具身体，无法承受这么大的龙息，一旦施法酝酿出力量，龙息就会暴涨，藕做的身体自然承受不住。
哪吒也是藕做的身体，能灵活运用，是因为他本质曾是人，适配度高。
而敖灵是龙，应运天地而生的上古物种，二者也有根本上的差异。
敖灵最终还是问出问题的根源：“为什么，把我的元神从我本来的身体里带出来，我为什么非要来到陵阳郡。”
杨戬张张口，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是龙母临死前的脸，拼命嘶吼着让他带敖灵走。
他闭了闭眼睛，呼出浊气，“我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说，等晚点我再告诉你好吗？”
还是没有想清楚该怎么跟敖灵说。
敖灵看他的表情，心里隐隐不安，既然他不说，她也没做好准备去承接他要说的事。
有预感这件事她可能会承受不起，所以她果断应下：“好。”
敖灵习惯性地摸往身边，摸了个空，想起玉佩早在数千年前送了杨戬，只得作罢。
杨戬捕捉到这一细微动作，把自己的那块递出去：
“我就说，怎么会有两块一样的玉佩，没想到是未来的你给的过去的我。”
敖灵摸在手里，玉质冰凉沁透，上面的蟠龙雕琢精巧。
她心想，你有事没告诉我，那我也暂且隐瞒着不告诉你这块玉的来历。
而在杨戬眼里，就是敖灵看着这块玉佩笑得温柔，想要问这块玉有什么故事，又耻于开口主动问。
他还是做不到像刘辙那样，面对在乎的人和事，能毫无顾忌地主动出击。
两个房间，一边在“秉烛夜聊”，一边在对月饮酒。
能毫无顾忌主动出击的刘辙还不知道自己在杨戬心目中的印象这样好。
他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穿得随意，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露出结实胸肌。
拿起茶几上的啤酒喝了一口，指了指对面，哧地一声笑出来：
“昭惠就好了，温香软玉在侧，肯定跟女朋友在隔壁干柴烈火，哪像我们。”
杨哮不喝酒，心里已经有个角落不那么能示人，甚至羞耻于与最亲密的主人讲，他怕喝醉了会一骨碌全说出来，要被笑话的。
可他放下手中的布丁，不明白刘辙说的话：“像我们怎么了？”
三个人只有哪吒在对月饮酒，他捏着易拉罐，对着高楼下的万家灯火发呆。
他嘴皮子一动：“还能怎么，无非是只有我们相互作伴，孤寡呗。”
哪吒赤脚走在地上，酒喝一罐就够了，再多也不能解决心愁，把罐子对好准头一扔，精准落入垃圾桶里。
然后走回自己房间，“睡了。”随即关门。
杨哮知道孤寡的意思，脑子里想到了一个人。
刘辙此时也打开笔记本，澄清了一句：“我不孤寡，我有老婆孩子，在乾县而已，跟你们不同。”
杨哮撇嘴，“不能好好说话了，我也不孤寡，我有主人……”只不过主人去陪女主人罢了。
一下子布丁也不香了，他大口巴拉几下，一整个布丁吃完，也从地上站起来。
“我也不跟你聊了，就你不孤寡。”他爬起来后跑到盥洗盆，他养成了早晚刷牙的习惯，是爱干净的小狗。
刘辙眉梢微挑，勾勾唇，自得于自己有家室，出来这么久，他是认真的很想念陈苑乔。
可看一眼时间，这个点恐怕睡了吧，她怀孕没什么孕反，反倒是依赖睡眠。
不打算给她去个电话，开始聚拢专注力于电脑里江灌镇杨府旧址的资料。
刘辙计划明天见完杨府现任主人，不论买卖谈妥与否，他都要回乾县的。
如果杨戬他们继续东行，那他便要和他们分道扬镳了，毕竟他是有家庭的人，离开家这么久叫什么事？
杨戬与敖灵并没有干柴烈火，他反而仍然有些介意玉佩的事。
欲言又止好几次后，终于决心开口问，却在这时手机收到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