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心脏狂跳,背脊寒意刺骨——从这附身“烈火前辈”的邪物口中,显然真正的烈火已然陨落,而眼前这占据其躯壳的,极可能就是“三首魔狼”与“金眼蟾蜍”拼死阻拦外人进入洞府的根本原因!这座诡异的塔楼,莫非真镇压着什么惊天动地的恐怖存在?
念头至此,楚阳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朝着那泾渭分明的黑白边界位置全力飞掠而去!眼下最紧要的,是确认这颗从青木、青莲手中夺来的白色珠子,是否真能抵御那恐怖的“定身”之力。否则一旦被困在这昼夜交替的囚笼中,等待他的唯有绝望!
御剑疾驰近三个时辰,楚阳终于追上了那如同潮水般缓缓向前吞噬光明的黑暗。他心中已有决断:带着白珠,先冲进此刻安全的“白天”区域!即便被定住,也用不了多久,紧随其后的黑夜便会覆盖过来,将他“解冻”,总好过枯等十二个时辰。
楚阳深吸一口气,翻手取出那颗温润的白色珠子,左手紧握。他御剑落地,双足发力,几个兔起鹘落的大跳,悍然冲入了那片被永恒烈日炙烤的“白天”区域!
甫一踏入,预料中的僵硬感瞬间攫住了他全身!楚阳再次化作一尊无法动弹的石雕。手中白色珠子起初毫无异样,十几息过去,就在楚阳心头涌起“此珠无用”的绝望时——
异变陡生!
丹田灵旋深处,那颗沉寂的黑色珠子猛地一震!一股奇异的共鸣瞬间传递到左手的白色珠子上。
嗡!
白色珠子骤然光芒大盛!璀璨夺目的白光如同实质,汹涌喷薄!这光芒并非仅仅照亮楚阳周身,而是如同投入滚油的星火,引燃了整个第六层的“天”!
原本界限分明、缓缓移动的阴阳交界线,被这骤然爆发的白光蛮横地撕扯、扭曲!刺目的白炽光芒以楚阳为中心,如同海啸般疯狂向四周奔涌扩散!刚刚还被黑暗笼罩的森林、山峦,转瞬间被狂暴的“白昼”强行占据!空间的温度如同失控的熔炉,以恐怖的速度急剧攀升!
“轰——噼啪!”
距离楚阳最近的大片森林,根本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极致高温,瞬间被点燃!熊熊烈焰冲天而起,浓烟滚滚,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天空,将半边苍穹映得一片血红!
“怎么回事?!”
“天啊!黑夜呢?!”
“热!好热!救命啊!”
所有在第六层广阔山脉间搜寻修士洞府、寻觅机缘的修士,全都被这末日般的惊恐一幕吓破了胆!前一瞬还处于清凉安全的黑夜庇护中,下一瞬便被狂暴的白昼与恐怖高温吞没!无数修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护体灵光在高温下剧烈波动、明灭不定,皮肤传来灼烧的剧痛,毛发焦卷!他们不得不立刻疯狂运转法力,在周身布下层层防护,抵御这足以焚金融铁的高温炼狱!
楚阳同样不好受!左手上那颗名为“阳炎珠”的白色珠子,此刻已化作一颗烧红的烙铁!难以想象的剧烈高温从中爆发!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手掌皮肉被灼烧发出的“滋滋”声!
刚刚还近在咫尺、给予他最后一丝希望的黑夜,竟被阳炎珠爆发出的恐怖阳炎之力硬生生逼退!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推了一把,向后暴退了数十里之遥!
楚阳眼睁睁看着自己奔跑过来时,因寒气冻结而覆盖的厚厚冰层区域,在阳炎珠的烘烤下,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冰层迅速融化、气化,升腾起大片大片滚烫的白色水蒸气!水汽直冲云霄,在高空遇冷凝结,化作浓密异常的云层,如同一根巨大的白色烟柱,矗立于天地之间!
这冲天而起的异象云柱,在第六层广阔的空间中,如同黑夜里的灯塔,瞬间吸引了百里范围内所有修士的目光!
“快看那边!”
“好强的灵气波动!有重宝出世?!”
“定是了不得的机缘!快过去!”
原本四散搜寻的修士,无论远近,纷纷调转方向,朝着云柱升起之地蜂拥而来!原本已逃遁远离的青木、青莲二人,距离此地并不算远,更是第一时间惊疑不定地望向那异常升腾的云气。
“大哥,那异象…似乎就在我们丢失珠子的方向!”青莲脸色凝重。
“难道…是烈火那老怪物搞出来的?还是…那个聚灵境的小子?”青木眼中惊疑不定,不敢靠得太近,只敢在数十里外停下,远远观望,打算先看清情况再做计较。
随着阳炎珠散发的温度越来越恐怖,楚阳感觉自己的左手仿佛被扔进了岩浆!皮肤瞬间变得通红、肿胀,继而焦黑!他立刻疯狂运转《金身玉髓功》第一层“铜皮铁骨身”!
嗡!
古铜色的光泽瞬间覆盖了他整条左臂,皮肤下的肌肉筋骨发出细微的金铁交鸣之声,铜色深处,甚至隐隐透出点点坚韧的金芒!楚阳将全身法力不计后果地灌注到左臂之上,铜皮铁骨身已被催动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致!
然而,阳炎珠的温度仍在急剧攀升!这仿佛来自九天的太阳核心之火,远非凡俗肉身所能抵御!
“嗤…啊——!”
刺耳的灼烧声中,楚阳左臂上那层坚韧的铜色皮肤,竟开始如同蜡烛般融化!鲜血刚刚渗出伤口,瞬间就被珠子散发出的恐怖高温气化!一股无法形容的、钻心蚀骨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他的骨髓,撕裂他的神经!楚阳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这痛楚是如此剧烈,以至于他灵识海如同遭受重击,剧烈震荡,意识开始如潮水般迅速模糊、溃散!他的左手掌,几乎要被阳炎珠活活烤干!高温顺着左臂疯狂蔓延,他身上的防火防水衣袍,那件花费数块中品灵石换来的内衬,开始卷曲、冒烟,继而化作片片飞灰,簌簌飘落!整条左臂,连同小半边胸膛,瞬间赤裸地暴露在滚烫的空气中!
就在此时,第一批速度最快、冲在最前面的修士,终于赶到了这片恐怖高温的核心区域。他们隔着数百丈距离,纷纷御剑悬停,惊骇欲绝地看到了楚阳的惨状——
他的左臂已经完全干瘪枯槁,如同风干了千年的树枝!皮肤紧贴在骨头上,皱缩干裂,只剩下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那只白骨手掌,死死地“握”着一颗已变成诡异橙红色、散发出毁灭性高温的珠子!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珠子仿佛活物一般,正通过白骨手掌,疯狂地吞噬、汲取着楚阳手臂乃至半边身躯的鲜血!这才是他左臂乃至半边身体迅速干瘪枯萎的真正原因!
“啊啊啊——!”楚阳发出野兽般痛苦到极致的嘶吼,随即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紧接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他左半边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吸管抽干,肉眼可见地开始塌陷、干瘪!阳炎珠贪婪地吮吸着他的生命精华,颜色迅速由橙红转为刺目欲滴的血红色!
赶到此地的数百名修士,远远停在数百丈外,看着楚阳那半边身躯正急速化作枯骨、另一半也在枯萎的骇人景象,虽然心知那血珠定是稀世奇宝,但目睹了珠子的诡异与凶险后,都选择了冷眼旁观。这一路塔中历险,死亡陷阱实在太多,没人愿意为一个陌生人冒险。远处的青木、青莲二人,看到这珠子竟从“烈火老怪”手中跑到了这个做黄雀的聚灵境小子手中,虽有满腹疑问,此刻也顾不上了,心中只剩下庆幸——还好在自己手上时,这珠子没发生如此可怕的异变,否则此刻被吸干的,就是自己了!
他们哪里知道,阳炎珠之所以在楚阳手中发生如此剧变,根源在于他体内那颗与之同源相生的黑色阴离珠!
所有人看着被定在原地的楚阳,发出一阵阵非人的惨叫,半边白骨嶙峋,半边皮肉枯萎,场面恐怖得如同地狱受刑。许多心软的女修,眼中已流露出不忍与同情。楚阳神药谷的衣袍,早在众人赶到前就被阳炎珠的阳火烧成了灰烬。此刻他身上只剩下被高温燎去大半、挂着零碎布片的破烂内衬。裸露的皮肤被烧得焦黑干裂,露出的白骨在高温下甚至开始发脆变灰。尤其当半边头颅也开始枯萎,露出带着玉质光泽的头骨时,所有女修都骇然转过头,不忍再看这人间炼狱般的场景。
“天哪…他的骨头…怎么是玉色的?”有人惊骇低语。
“修炼了什么邪功吧?太可怕了…”
楚阳此时连惨叫的力气都已耗尽,只能大张着嘴巴,发出无声的嗬嗬喘息,如同离水的鱼。他被死死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左半边白骨森然,白骨左手上那颗血红的阳炎珠如同跗骨之蛆牢牢吸附其上。锥心刺骨的痛苦如同永无止境的浪潮,将他淹没。意识在剧痛与高温的炙烤下,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这时,一名心肠较软的女修,看着楚阳那非人的惨状,声音颤抖地开口:“你们…你们谁去给他一个痛快吧…太残忍了…”她的话语带着一丝哭腔。
“给他痛快?你怎么不去?”旁边一个面相凶悍的男修立刻嗤笑反驳,眼中满是贪婪与忌惮,“那血色的珠子,一看就邪门透顶!我们可不想变得和他一样!”
“就是!说得轻巧,你自己怎么不去?是想等珠子吸干他后伺机抢夺,还是看上他腰间挂着的那五个鼓鼓囊囊的灵袋了?”另一人阴阳怪气地帮腔,目光在楚阳腰间的储物袋上扫过。
“我…我没有这么想!”那女修脸色涨红,急声辩解,“你们不觉得他可怜吗?眼睁睁看着他被活活烧死吸干…”
“可怜?”一个神情冷漠、背负长剑的修士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寒冰,“既然踏入了这座塔楼,就该有随时陨落的觉悟!这一路走来,谁手上没沾过血?修行本就是逆天夺命,没有直面死亡的觉悟,谈何超脱?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说得对!”立刻有人附和,“等那小子彻底被吸成人干,自然就解脱了。到时候…嘿嘿…”他舔了舔嘴唇,眼中凶光毕露,“那珠子也好,灵袋也罢,就要看谁的手更快了!”
“哼,那就各凭本事吧!”空气中弥漫着贪婪与杀机,如同无形的网,将垂死的楚阳牢牢罩住。
就在这数百修士各怀鬼胎,磨刀霍霍,只待楚阳被阳炎珠彻底吸干生机便动手抢夺之际,更大的灾难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轰隆隆——!!!
整个第六层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猛地剧烈震动起来!大地开裂,山石滚落!与此同时,原本就恐怖的高温再次疯狂飙升!仿佛整个“白天”区域被投入了一个巨大无朋的熔炉之中!
“噗——!”一些修为较弱、仅靠灵气或低级灵宝勉强抵御高温的聚灵境修士,瞬间如遭重击,口喷鲜血!护体灵光如同泡沫般破碎,皮肤肉眼可见地焦黑起泡!他们再也无法支撑,发出凄厉的惨叫,如同惊弓之鸟般,拼命催动残存法力,朝着数十里外那象征着安全的黑夜区域亡命逃去!只敢远远躲在黑白界限的边缘,惊魂未定地观望。
现场只剩下百余位实力较强、勉强还能支撑的灵玄境修士,依旧停留在楚阳数百丈外,如同等待秃鹫分食腐肉的鬣狗,死死盯着那颗血红的珠子和楚阳腰间的灵袋。
随着这毁灭性的高温再次拔升,楚阳那原本还在苦苦支撑的另外半边身躯,也终于开始加速枯萎!皮肤失去水分,变得焦黑、干裂、卷曲,如同龟裂的河床。肌肉萎缩,筋骨暴露。此时的楚阳,意识已彻底模糊,唯有那锥心刺骨、永无止境的痛楚,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最后的清醒。他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无法做出任何动作,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嘴巴微张,半边白骨森森,半边枯骨狰狞,甚至能清晰看到内脏在枯萎的胸腔下微弱地蠕动,一颗心脏在焦黑的肋骨包裹下,如同被困的野兽,剧烈地、徒劳地搏动着!
这惨绝人寰的景象,终于击溃了所有女修的心理防线。她们纷纷面色惨白地御剑逃离此地,再不忍看下去。现场只剩下寥寥几名心志异常坚韧或别有心思的女修,依旧咬着牙留在远处。
楚阳的意识已滑向绝望的深渊。他非常渴望,渴望谁能给他一个痛快,结束这非人的折磨!然而,钻心入骨的痛楚,让他连放出灵识求死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将残存的一丝清明灵识,如同最后一道堤坝,死死护住自己的头颅,将最后一点法力全部灌注到大脑之上。同时,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疯狂闪过妹妹楚黎天真烂漫的笑靥、父母模糊却温暖的身影、徐妍师姐促狭的调侃、青玄长老和蔼的面容…这些年,他拼命想要抓住的所有羁绊与温暖!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灵魂仿佛要离体而去的最后关头!
一股沛然莫御、磅礴到难以想象的纯净生命之力,猛然从他剧烈跳动的心脏深处爆发出来!
嗡——!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灵药清香,瞬间弥漫开来!如同万年神药初绽芬芳!这股生命源质精纯无比,带着最本源的草木精华气息,如同甘霖天降,从心脏处汹涌澎湃地涌入他那还在苦苦支撑的半边残躯之中!
生与死,在这具残破的身体上展开了最激烈的交锋!
庞大的生命源质,如同最顽强的战士,源源不断地涌向楚阳身躯上生与死的交界处!它疯狂地对抗着阳炎珠对楚阳生命本源的疯狂攫取!同时,这股力量也在以肉眼难以察觉、却又无比坚定的速度,开始修复、滋养着楚阳干枯坏死的身体组织!虽然速度极其缓慢,但楚阳那被剧痛几乎摧毁的感知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变化——那锥心刺骨的痛苦,竟减弱了一丝丝!
如同当年在万灵山脉寒潭底,被“净水寒莲”吸收精血命悬一线时一样!楚阳那源自万年神药本体的、顽强到逆天的生命力,再一次在绝境中爆发了异变!这一次,它彻底激发了潜藏在楚阳生命源质最深处、属于那株“净水寒莲”的庞大生命本源!
如果说,过去的楚阳,是以人类(那个寒潭底死去的少年)的生命源质为主体,即使灵魂乃至生命与“净水寒莲”完成了融合,但依旧以人类这副先天道躯作为主导形态。
那么此刻,当这深藏于生命本源核心、属于“净水寒莲”的力量被彻底激活、释放,楚阳才真正显露出他生命最本质的模样!
随着这股源自亘古的、磅礴精纯的生命本源奔涌而出,楚阳那还勉强完好的半边身体,开始发生剧烈而迅速的变化!
浓郁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气,如同决堤的冰河,轰然从楚阳身上奔涌而出!他的右脚裤管瞬间被暴涨的物体撑破,化作一根粗壮晶莹、散发着玉质光泽的巨大根须,“噗嗤”一声深深扎入了滚烫的大地之中!紧接着,他的右手也同样异变,化作另一条同样晶莹剔透的根须,猛地刺入地面!
这两条主根须一入土,如同蛟龙入海,开始以令人瞠目的速度疯狂蔓延、膨胀!短短数息之间,无数粗细不一、晶莹剔透的植物根须破土而出,如同活物般急速生长、交织!方圆千丈的范围,瞬间被这散发着彻骨寒意的奇异根须网络彻底覆盖!
更可怕的是,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流,不断从这些根须上弥漫、升腾而起!寒气所过之处,地面瞬间覆盖上厚厚的坚冰,空气凝结出霜花!那些离得近、反应稍慢、来不及御剑飞起的修士,瞬间被蔓延而来的晶莹根须缠绕、捆缚!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冻结声接连响起!被根须触碰到的修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瞬间冻结成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根须上传来,那些冰雕中修士的生命本源,如同被无形之手强行抽出,化作丝丝缕缕的淡绿色光芒,被根须贪婪地吞噬、吸收!
“啊!快退!”
“这是什么鬼东西?!”
“救命!我的腿!”
所有修士见状亡魂大冒,纷纷尖叫着,如同受惊的鸟群,拼命催动飞剑,不顾一切地向高空逃窜!再无人敢靠近楚阳五百丈范围!惊骇欲绝的目光死死盯着下方那如同魔域般的景象。
“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一名灵玄境后期的散修失声惊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就在这混乱惊骇之际,数道强大的遁光破空而至!
万瑶河的离荣长老和汤炎长老,带着顾言等弟子率先赶到!顾言身后还站着落叶塘的修士。紧接着,九离宗的修士也杀气腾腾地出现在空中。最后赶到的,是莫然带领的北境宗修士。除了已确认身死的阮力、阮封外,几乎所有提前进入此地的灵丹境界修士,此刻竟都因这惊天异象,齐聚于此!
除了楚阳之前见过的这些灵丹境修士,同时出现在这里的,还有五名后续才抵达第六层的灵丹境界高手:落叶塘的焦云逸(灵丹中期)、百花谷的叶谷秋(灵丹中期)、狮猿宗的屈铭轩(灵丹中期),以及闻讯赶来的散修顾阳(灵丹后期)和李林(灵丹后期)!
“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万瑶河的汤炎长老眉头紧锁,看着下方那覆盖千丈的寒冰根须丛林和中心处半人半植的楚阳,不解地问道。
“哦?汤炎道友认识此人?”狮猿宗的屈铭轩带着一丝玩味看了过来。
“原来是屈道友,”汤炎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谈不上认识。只不过此人在我们面前当了一次黄雀,抢了点东西而已。原以为他早被九离宗的阮力、阮封二位道友擒获斩杀了,没想到命还挺硬,活到了现在。倒是阮力两位道友,至今也没找到下落…”他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向九离宗剩下的人马。
“哦?”屈铭轩拖长了音调,眼中不屑与嘲讽几乎要溢出来,“能在汤炎、离荣两位道友面前扮演黄雀?此子真有这么大能耐?还是说…”他故意没说完,但那未尽之意谁都听得明白。
“哼!”汤炎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这赤裸裸的嘲讽。
“这小子,怎么如此诡异?谁能解释一下?难不成他本身就是个妖物?”散修李林打量着楚阳,饶有兴致地笑着问道。
“这小子,好像是神药谷的修士。”就在这时,在远处观望许久的青木、青莲二人也御剑飞了过来,看着下方诡异变化的楚阳,青木接口回答道,“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应该和他手中的珠子脱不了干系。”他指了指楚阳白骨左手上那颗依旧散发着高温的血红珠子。
“珠子?”李林和顾阳这才凝神看去,只见那颗血色珠子正荡漾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白色能量波纹,波纹不断试图向着楚阳那正在被生命本源修复的半边身躯蔓延,却被浓郁的寒气死死挡住。
“宝物!”李林眼中精光爆射。
“哈哈哈!”顾阳大笑起来。
青木看着顾阳说道:“久闻江湖上黑白双盗的大名,所过之处,宝物尽入囊中,遇到灵田恨不得刮地三尺!二位见到此等异宝,竟能忍得住不动心?”
“哈哈哈!”顾阳的笑声带着讥讽,“这位道友说得轻巧,你怎么不下去取走那宝珠?当我们兄弟是傻子不成?”,顾阳与青木反唇相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猜测楚阳异变根由之际,无人察觉的第五层空间中,正发生着更恐怖的剧变!
大团大团浓稠如墨的黑雾,如同活物般从塔楼深处疯狂涌出!黑雾中,不时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非兽的诡异嘶吼!若有人此刻能穿透空间向下望去,便会骇然发现,整个第一层到第四层空间,早已被这无边无际的黑雾彻底淹没!
近千名因各种原因滞留在下方几层的修士,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吞噬!黑雾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们的护体灵光,钻入七窍,疯狂污染、侵蚀他们的神智!凄厉绝望的哀嚎在浓雾中此起彼伏,又迅速归于沉寂!最终,这些修士双目变得赤红呆滞,浑身缭绕着淡淡的黑气,沦为行尸走肉般的傀儡,在黑雾的驱使下,机械地移动着!
只有数百名反应极快、位置靠近出入口的修士,在最后一刻爆发出全部潜力,拼死从一层或二层逃出了塔楼!他们惊恐万状地回头,看着那座原本金光璀璨、祥云缭绕的塔楼,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浓重的、不祥的黑色浸染!塔身散发出阴冷邪恶的气息!
“逃!快逃啊!”幸存的修士亡魂皆冒,哭喊着朝着来时的通道亡命奔逃!
然而,晚了!
那些看似安全的通道中,同样开始弥漫出丝丝缕缕的黑雾!雾气迅速凝聚,化作一道道扭曲不定、散发着浓郁恶意的黑影!黑影发出无声的尖啸,如同索命的厉鬼,扑向了那些试图逃离的生灵!
杀戮,在无人知晓的下层,已然拉开血腥的序幕!而第六层中,围绕着楚阳这株“人形妖莲”的争夺与惊疑,以及那悄然弥漫开来的黑雾危机,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