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这是早上第一节课呢？每天五点起床打坐到七点，再回去睡回笼觉，以往早上第一节课芮芙都是把晏凌的上课内容当助眠音乐听的。
小孩子不睡够时间是会长不高的。
芮芙撑着头打瞌睡，突然脑袋一点醒了过来。
晏凌注意到了，便随口道：“这题就五殿下来答吧。”
就像是疲惫时会想撸一撸猫，无论芮芙答什么，晏凌都能圆回来，他只是想她答而已。
“关于新政中的盐铁之策，统一官贩，禁止私盐私铁，殿下何解？”
晏凌贴心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芮芙忍住打哈欠的冲动，迷糊地站起来，声音还有些囫囵：
“这是好事呀，盐铁都是国之命脉，收归国有，有利于国家安定，提高朝廷掌控力，且盐铁为赋税重头，正所谓‘民不加赋而国用饶’。
“只是官营盐铁，最要注意调控盐价，避免盐价过高，百姓无盐可吃。农忙时节，更要严抓农具的供应，不能让百姓缺少农具而误了收成。”
这些都是芮芙在楚砚辞那一世两个人一起推行过的政策、踩过的坑，说起来当然头头是道，都不用过脑子。
课堂上静了一瞬，芮芙终于是没忍住，一个大大的哈欠打了出来，声音格外明显。
各位姊妹兄弟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疑问：小妹换人了？
要知道，芮芙在众姊妹兄弟的眼中的形象一直是：于武道上有些天赋，于文化上没有文化。
晏凌压了压唇角，温和道：“答得很好，坐下吧。”
芮芙一屁股坐到软榻上，瞌睡虫立刻续上了。
课后，姊妹们各自散去，晏凌还记得芮芙的嘱托，叫住了芮蓁。
“太女请留步。”
芮蕙本已走出室内，闻言悄悄放缓脚步。
“夫子。”芮蓁简单见了学生礼。
“我观太女近日有些神思不属，可是过于劳累了？”
15岁的芮蓁已经是个相当成熟的储君模样，宛如一棵即将长成的劲松，挺拔而坚毅，而在那英姿勃发的神韵之下，却藏着化不开的疲惫与焦灼。
眼下乌青虽淡，却是能被看见。
“谢夫子关心。”芮蓁并不愿多说。
“我大周以武立国，陛下当年更是不世出的天才，成就不世之功，殿下于武道之上的天赋力压一众姊妹，是最像陛下的孩子，储君地位稳固，应当放宽心才是，切莫忧心过重，坏了心境，于武道有碍，反而不好。”
芮蓁瞳孔轻颤，背在背后的手正微微颤抖，仿佛面临着巨大的恐惧。
晏凌长身玉立，躬身一礼，端的一副温和师长，语重心长的模样。
晏凌这番话放在以前，确实对芮蓁有用，能解她不少心结，可这番话现在说，只会加重她的忧惧。
——她强行破境，伤了经脉，虽只是小伤，能养回来，可到底是伤在根基上，于武道有碍。
她坐稳东宫之位的最大筹码——她的武道天赋，正岌岌可危。
芮蓁明白，母皇并不喜她，对她从无温情，只因她在武道上天赋还过得去，才被立为太女。
甚至自己这点天赋也并不满意，若是自己再有损伤……
芮蓁几乎陷入绝望之中。
“孤知道了，谢夫子关心。”芮蓁努力克制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一切如常，但声音依旧有些许颤抖。
外头的芮蕙紧攥拳头，拂袖而去。
她芮蓁那点天赋还好意思和母皇相提并论？她要不是站着皇太女的位子，谁会对她毕恭毕敬？
晏凌目送太女远去的背影，眸色幽深。
回到屏风后，芮芙睡得有些迷糊，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晏凌坐在她旁边，拿起扇子，轻轻扇着风。
一旁瓷瓶里插着几支浅粉色百合，将开未开，娇艳欲滴，散发着淡淡幽香。
晏凌浅浅打了个哈欠，眼皮微沉。
百合果然助眠啊，他想着，任由眼皮继续沉下去。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芮芙10岁时，刚好是五年一次的元极大会。
这个世界的女子以武道起家，以武道推翻数千年男尊女卑的世道，翻转乾坤，所以是极其看重武道修为的。
女帝初登基时，朝野民间一直有流言说她杀母弑姊，得位不正，但当女帝登临宗师境，朝野传言统一都变成了女帝胸有丘壑，天命所归。
五年一次的元极大会，各州县设立赛点，分年龄段进行比拼，各州县的前十名名再齐聚洛阳，分个最终魁首。
元极大会的奖励极其丰厚，名次靠前者，钱财、土地、名望、官职应有尽有。
元极大会的最终名次甚至与当地官员的考绩挂钩，前三名所属州县还能免税一年。
元极大会分为10～15岁的少年组、15～25岁的青年组、25～40岁的壮年组。
每组三甲都有不菲的奖励，各组前三甲还能向10位元极大会的裁判发起挑战，只要连赢10场，便可夺得“魁星”称号。
“魁星”等同于开疆、定边、诛逆、靖国四大盖世战功之一，可直封侯。
当然，被“pK”下去的裁判也是会有惩罚的。
芮芙的年龄刚好够到了参加元极大会的最低线，当然也报了名。
事实上，皇室子女人生中的首次元极大会都是必须参加的。这是皇室不成文的规定。
有些还会参加好几次，因为每次取得好成绩，都会带来巨大的声望，但凡是对那个位子有点想法的皇女都不会错过元极大会。
芮芙当然不是奔着名声去的，她刻苦修炼了几年了，一次都没偷懒过，却没有任何实战经验。
晏凌或者身边的女官护卫和她过招都是教学性质的，真正的实战从未有过。
芮芙还是很期待和人实战的。
至于她完全超模的境界也不用担心，系统商城有一个叫「我连自己都骗（紫）」的技能是可以暂时修改身体状态的，算是高级一些的装病、假孕技能。
用在这里也十分合适，虽然高手依旧会从她的真气凝练程度，气息这些发现端倪，但也绝对想不到她会藏拙藏一个大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