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能够成为千手一族的少族长，实力肯定不会弱，脑子肯定也是长了点的，不聪明的样子八成是装的。
我和他注定会成为敌人，并不想投入太多的精力在他身上。
我和千手柱间的第一次见面是以河面上飘来的一具羽衣一族忍者的尸体作为结尾。
等我回到族地时，金灿灿还在我耳边叨叨我打水漂的事，听了一路的我理都没理他。
最后他可能是笑累了，趴在桌案上后就没再动弹了。
我刚在房间里坐下没多久，先听到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有人敲了敲我的房门。
会敲门进我屋的就只有翎和一个人。
他在我回声之后推门走了进来，话音几乎是和脚一起踏进屋内的。
“哥出事了。”
我下意识看了眼金灿灿。
他懒懒地翻了个身道：“没死。”
母亲还没有回来，父亲就更不用说。
能管事的两个大人都不在家，作为此时家里最大的孩子，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去医疗室的路上，我问了翎和情况。
“我和哥他们组队暗杀任务，对手是羽衣一族的那个疯子，哥杀完任务目标后为了掩护我们几个撤退受了重伤……”
那个疯子应该指得是我某次和黑绝见面时，他说的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羽衣一族的小少爷，后来金灿灿说他是这个位面新来的任务者。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的穿越者是不是太多了点？
翎和深呼口气，抿唇又道：“但他醒来后就一直不配合医疗忍者的治疗，一直让我们离他远些，还把我们赶出了房间。”
“大家也担心他的伤势不敢轻举妄动，我只能来叫姐姐你了……”
我忽然想起了里月的那双眼睛，便朝趴在我头顶的金灿灿问道：“里月的眼睛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原本就是因为开了万花筒被自己的力量所误伤死掉的，居然到现在了都还没学会控制力量……”
金灿灿嗤笑一声后又道：“有开万花筒的天赋但没有控制力量的本事。”
“他活下来，对你，对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这种力量如果再肆无忌惮地使用下去，死亡应该是在所难免的了。”
“你不想让他死掉的话，就努力劝他少用点吧。”
“不过精神病听得懂人话吗？”
我并不理解他最后嘟囔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走到了医疗室。
里月的伤还没有到要单独一个房间的地步，所以门为了安静隔音用的是厚实带锁的木门。
门被从里面锁上了。
“你们没有钥匙吗？”我问道。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翎和站出来说道。
“钥匙忘记拿出来了。”
在我发火的下一秒他急忙又道：“有备用的，而且已经有人去拿了。”
我没有耐心等待钥匙，但这里这么多人也不好踹门。
“房间有窗户吗？”
“回斑大人，有。”
我推开几人绕到后方，找到属于那个房间的窗户后用力推了推。
窗户也被锁上了，而且窗帘拉着根本看不见里面什么情况。
我烦躁地用雷遁暴力地把窗户破开，撑着窗边就翻了进去。
里月正单手捂着眼睛，靠在墙边坐着，似乎是难受到连我进屋来了都没有察觉。
万花筒写轮眼与普通写轮眼最大的不同就是花纹。
每双眼睛都是独一无二的纹路。
我从没见过万花筒长什么样，所以有些好奇他的眼睛。
我压下烦躁，脚步很轻地向他的方向靠近，在他身前站定后缓缓蹲下。
我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可手指却很奇怪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像是触碰到了空气一样。
但我又试着去碰了碰旁边的墙壁，发现手居然也穿了过去。
是我的问题吗？
“这是他的能力，和你没有关系。”金灿灿道，“等一会儿就好了。”
我按照他的话等待了片刻，再次伸出手时便能够触碰到墙壁了。
里月的状态非常不好，我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他似乎都还没反应过来。
“你还好吗？”
他第一次拍开了我的手，压抑着嗓音颤抖着低声吼道。
“滚出去……”
如果是平常的话我会很乐意地离开这里。
但我真的很想看看那双眼睛。
得先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人类有个非常奇怪的出厂设置，他们对于肢体接触的渴望胜过于其它所有互动。
而拥抱。
是我已知的人类能够达到的最大面积的身体接触。
我把手套从手上褪下，试着去覆盖他遮掩着眼睛的手掌。
熟悉的灼烧感自我的手指碰上他皮肤的那一刻燃起，我没有因此收回手，反而继续覆了上去。
这只是灵魂的疼痛，对肉体并没有任何影响。
“没事的。”
可能是因为触碰真的有效果，他没有像刚刚一样再推开我，在起初轻轻的推搡无果后逐渐接受了我的拥抱。
我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后颈，仰头对着他的面庞，轻声道。
“让我看看吧。”
“……你是斑吗？”
“当然。”
语罢，我盖在他手上的手微微用力，想要就此拿开，但里月一直都没有泄力。
“快拿开吧……”
“不行……”
后面尽管我怎么好声劝，他都死倔着不拿开。
“你是斑吗……”
里月一直都在问我这个问题，声音微弱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真的分不清了……”
他捂着眼睛往我脖颈处缩了缩，手则死死地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隐隐看见他的指缝中有血滴出，染脏了我的衣襟，贴着皮肤的触感让我稍微有些难受。
“分不清什么？”
我不动声色地收紧了些拥抱，放在他后颈的手蠢蠢欲动，只静静等待着他松懈的那一刻。
半晌后，他喃喃道：“你是幻觉吗……”
“这都分不清吗？”
我好笑地放下手，拿起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紧紧相扣，低声道。
“我有着温度，而幻觉是没有的。”
这是我作为一个生命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