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孝薇说起她信奉的民主自由，说起她对未来中国的构想，言辞热切。
白芷静静听着，眼神专注，当徐孝薇说到某些理念时，她微微颔首，轻声附和一两句。
她们发现，在那些救国图存的大道理上，彼此的想法竟不谋而合。这份精神层面的共鸣，让徐孝薇对眼前这个安静得近乎透明的女子更添了几分亲近和好奇。
然而，聊着聊着，徐孝薇的心思终究还是拐到了一个绕不开的人身上，话题也自然而然地滑向了白芷本身。
“白芷，”徐孝薇侧过身，双腿蜷在床榻上，手肘撑着膝盖，托着腮，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芷，带着少女特有的直率和探究，“我一直搞不明白一件事。你……你到底是曾家的女儿，还是范家的女儿啊？”
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窗外的光线恰好落在白芷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又轻轻蜷了一下，指尖微微泛白。
过了几秒，她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徐孝薇。她的眼神很平静，像深不见底的古井，只是那平静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搅动了一下。她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都不是。”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最简单的字眼，“我是两岁的时候，被四哥……捡来的。”
“啊！”徐孝薇猛地吸了口气，眼睛瞬间睁得更大了，随即脸上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用力地点着头，“怪不得！怪不得你们年龄差那么多！我先前还奇怪呢……”她看着白芷那张苍白却依旧精致得如同薄胎瓷的脸，心头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惊讶，有怜悯，更多是解开了长久疑惑的恍然。
这个答案似乎打开了一个闸口。徐孝薇的好奇心像被点燃了一样。她开始小心翼翼地，拐弯抹角地向白芷打听曾国宇从前的事。
“他打仗那么厉害，是不是从小就胆子特别大？”
“他……对身边的人，一直都这么……嗯，这么有掌控欲吗？”
白芷垂着眼帘，像在筛选着记忆的砂砾。她只挑那些与她自己无关的、相对安全的片段来说。
比如曾国宇少年时如何不服范父管教，如何早早闯荡，如何在军中一步步崭露头角……她讲述的语气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个遥远的故事，主人公与她并无多少关联。
徐孝薇听得津津有味，眼睛亮闪闪的，仿佛通过这些碎片拼凑着心上人更完整的模样。然而，她终究按捺不住心中那个盘旋已久、让她隐隐觉得有些异样的念头。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点，带着一丝试探，一丝困惑，还有她自己都没完全意识到的敏锐：“白芷，我觉得他……”她犹豫了一下，寻找着合适的词语，“……对你，很特别。”
白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直了一瞬。她没有立刻抬头，只是嘴角向上牵起一个弧度极小的、近乎完美的微笑，像是戴上了一层薄薄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