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声音都有些发颤:“什么?驸马回来了?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官家!”老内侍磕头如捣蒜,“报信的人就在殿外,说是亲眼所见!”
“在哪?驸马现在何处?”赵佶霍然起身,龙袍下摆一甩,急切地问道,“快!快宣驸马进来!不……不必了!”他连连摆手,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喜悦,“朕要亲自去接他!”
说完,赵佶便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身后的内侍们手忙脚乱地赶紧跟上。
一出殿门,赵佶便看到了那个还在大口喘气的禁卫,立刻问道:“驸马现下何处?”
那禁卫见到皇帝亲出,更是激动,连忙躬身行礼,语速飞快地回道:“启禀官家!小的在宫门口亲眼看到驸马爷回城,便一路狂奔回来,特向官家通报这第一手消息!驸马爷……驸马爷应该……应该就在后面,正往这边走呢!”
“好!好!你做得很好!”赵佶龙颜大悦,此刻心情极佳,大手一挥:“来人!赏!重重有赏!”随即又迫不及待地对那禁卫道:“走走走,快带朕去见驸马!”
“谢官家赏!”那禁卫大喜过望,连忙在前引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急匆匆地往前赶。没走多远,转过一处回廊,赵佶便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不是陈森又是谁?
“驸马!哎呀,我的好驸马!”赵佶一见陈森,所有的矜持和帝王仪态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快步迎了上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和如释重负,
“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几日,可让朕找得好苦啊!你这是上哪儿去了?朕派人几乎把整个汴京都翻遍了,也没寻到你的踪影!”
陈森见赵佶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一暖,笑着上前几步,躬身行礼:“父皇,儿臣让您担心了。”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赵佶扶起他,上下打量着,见他衣衫整洁,神采奕奕,不像是吃了苦头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你这几日究竟去了何处?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陈森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神秘道:“回父皇,前些日子,那位传授儿臣本事的白胡子老神仙忽然召见,让儿臣去他仙府学了些新东西。因仙家之地,不便与外界通联,在那学了一天,故而未能及时告知父皇,还请父皇恕罪。”
“哦?老神仙召见?”赵佶闻言,眼睛一亮,脸上的焦急顿时被好奇与敬畏取代,“这么说,驸马这几日都是在仙境之中?”
“正是。”陈森点头。
赵佶有些疑惑地掰着指头算了算:“不对啊,朕记得清清楚楚,从你不见人影那天算起,到今日,已是第三天了。怎么会一日……”
陈森从容不迫地解释道:“父皇有所不知,那仙家之地,时光流转与凡间不同。儿臣在那边,确确实实只待了一日一夜。
想来,便是那传说中的‘仙境一日,世间已数年’,不过此处或许是‘仙境一日,此间三日’罢了。”
“仙境一日,此间三日?”赵佶喃喃自语,随即恍然大悟,一拍手掌,“哦!原来如此!有可能,有这个可能!仙家手段,果然非我等凡人所能揣度!”
他连连点头,对陈森的说辞深信不疑,毕竟陈森这一身本事本就匪夷所思,再多些神异之处,也实属正常。
如此一来,所有的不合理之处,便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赵佶龙心大悦,对陈森这番“仙境奇遇”的解释再无疑虑,反而更添了几分对“仙家”的敬畏与向往。
他拉着陈森的手,仿佛想沾染些仙气,正待再细问几句仙府的景象,便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急。
“想来是得了消息,都赶过来了。”赵佶捻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这无双驸马,可是他亲自选中的,如今看来,不仅才华横溢,更有仙缘在身,当真是大宋的福气。
话音未落,一道倩影已如惊鸿般掠过回廊转角,直奔陈森而来。来人云鬓微乱,钗环都有些歪斜,显然是一路急奔,连仪容都未及细整。正是茂德帝姬赵福金。
“夫君!”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如杜鹃泣血,听者无不动容。赵福金眼中只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其余的一切仿佛都已虚化。
她几步冲到陈森面前,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不顾一切地扑入了他的怀中,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唯恐他再次消失。
“呜……夫君……你……你可算回来了……”赵福金埋首在陈森胸前,压抑了数日的恐惧、担忧、思念,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汹涌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她哭得那样伤心,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陈森心中一痛,亦是一暖。他轻轻拍着帝姬的背,柔声道:“我回来了,福金,没事了,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赵佶在一旁看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虽是帝王,却也是父亲,女儿这般真情流露,他自是看得明白。
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身后那些想要上前规劝的内侍宫娥退下,莫要打扰了这对小夫妻的重逢。
此时,得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从各处宫苑急急忙忙地涌了过来。有皇子公主,有后宫嫔妃,也有闻讯赶来的朝中近臣。
他们将这处回廊围了一圈又一圈,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这位搅动了整个京城、让官家龙颜大怒又龙颜大悦的驸马爷。
那些曾与陈森有过数面之缘的,此刻都想瞧瞧他是否安然无恙,身上可曾受了什么伤;
而那些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更是好奇不已,想亲眼看看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究竟是何等模样,能让官家如此牵肠挂肚,甚至不惜调动禁军,几乎将汴京翻了个底朝天。
议论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哎呀,真的是无双驸马!看着气色不错啊!”
“帝姬这几日可是以泪洗面,如今总算是雨过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