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道:“太师说的确实是真的。无双驸马那个法器确实厉害,威力巨大,无人可挡。”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让在场之人的脸色又是一变:
“梁公公应该也知道的,前几天他单枪匹马从宫外杀入宫内,而且还是没动用法器的情况下……”
这话一出,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杀入宫内?这可不是小事。虽然那次事件被压了下来,但梁师成作为大内总管,自然是知情的。
他当时就对这个新驸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和警惕。
梁师成靠在椅背上,眼神闪烁,陷入了沉思。单枪匹马闯宫,这胆子大得没边。
再加上那个威力惊人的法器,以及官家对他的那种暧昧态度……这确实是个难缠的“刺头”。
“这么说,这小子的确不好对付啊。”梁师成缓缓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烦躁,“加上官家对驸马的态度……看来还真是不好搞。”
他转头看向蔡京,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带着恶意的笑容:“要不,蔡太师您去官家面前诉诉苦,告他一状?”
蔡京一听,心头猛地一跳。去官家面前告状?开什么玩笑!
以官家对陈森那种护犊子般的态度,自己去告状,要是惹恼了陈森,他再用法器轰击自己的太师府,或者干脆直接来取自己的性命,谁能拦得住?
更何况,万一被陈森知道是自己在背后捣鬼,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立刻摇头,摆手道:“梁公公,这……这不过是区区小事,何劳我堂堂太师亲自出马?
让个小吏去御史台告状便是,我怎能为这点小事去官家面前哭诉,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他这话听似冠冕堂皇,实则满满的推脱之意。
梁师成见蔡京如此推诿,也不强求,他本就是随口一说,试探一下蔡京的态度。
他转头对樊掌柜道:“樊掌柜,你去写份状纸,明日一早,去御史台,让负责此事的御史明天上朝时去告状。”
樊掌柜连忙躬身应道:“是,公公,奴才一会就去办。”
一旁的童贯一直沉默不语,此刻却突然开口了。他站起身,对梁师成和杨戬拱了拱手:
“梁公公,杨公公,杂家就不参与这事了。今晚你们也当我不曾来过。我还有些军务要处理,先去忙了。”
梁师成眼神一冷,看向童贯:“童公公,你这是怕了吗?”
童贯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叹了口气:“算是吧。那小子……他就是个杀神,一个疯子。钱乃身外之物,与性命相比,不值一提。”
他这话既是说给自己听,也是提醒在座的各位。他可不想为了矾楼那点股份,去招惹陈森那个无法无天的家伙。他再次拱手:“各位大人,我就先告辞了。”
蔡京看到童贯要走,眼睛一亮,也赶紧站起身,对梁师成和杨戬说道:
“童公公等等我!梁公公,杨公公,此事我也不参与了。你们和樊掌柜一起商量,要参或是要股份,我这边都可以。我……我也先走了,你们吃好喝好。”
说完,也不等他们是何表情,蔡京直接对着童贯说:“童公公,咱们走吧。”
童贯和蔡京二人,一个管着禁军,一个位列太师,本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此刻面对一个新晋驸马的要求,竟然如此避之不及,急着撇清关系。这让梁师成和杨戬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梁师成脸上不悦之色溢于言表。矾楼每月的收入可不是个小数目,陈森这一张口就要三分之一,那可是实实在在割他们的肉!
而蔡京和童贯这两个老狐狸,竟然因为忌惮陈森,就轻易放弃了这块肥肉,简直丢尽了脸面!
“哼!”梁师成冷哼一声,看着童贯和蔡京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他转头对杨戬和樊掌柜说道:“这两个老匹夫,一个小小新来的驸马就怕成这样,真是丢脸!”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决:“就按刚刚说的办!樊掌柜,你去写诉状,按我说的去办。我倒要看看,明天朝堂上,他要如何辩解!”
樊掌柜和杨戬连忙躬身应道:“是,公公。”
梁师成重新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他不信陈森真能无法无天,在朝堂上,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驸马吃点苦头。
至于那三分之一的股份,他一定会让陈森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想要就能要的。
梁师成和杨戬也先后起身,离开了雅室。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樊掌柜一人站在那里,望着空荡荡的座位,心中涌起一丝不安,连太师都害怕的人,自己不是送死吗?但是又没办法,不能不听梁公公的话。
夜色更深了,矾楼顶层的密室里,气氛依然凝重。外面的喧嚣似乎都与这里无关。
权力、金钱、忌惮、算计,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这里交织。一场针对陈森的暗流,正在大宋京城悄然酝酿。
另一边,蔡京和童贯快步走出矾楼。夜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两人心头的燥热。
“童公公,”蔡京走得有些急促,喘着粗气问道,“你说如果他们在朝堂上告状,官家会对无双驸马作出什么样的处罚?”
童贯魁梧的身材显得从容许多,他侧头看了蔡京一眼,沉声说:“蔡太师想多了。”
“想多了?”蔡京不解。
“是啊。”童贯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笃定,“无双驸马冲杀宫门都没被处罚,一个小小的酒楼,官家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事惩罚他?你想多了吧。”
蔡京脚步一顿,回想起陈森那天在太师府外的“英勇”表现,以及童贯之前说的徒手闯宫的事,心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童贯说得对,那厮是个疯子,官家却偏偏纵容他。
“官家最多说两句而已,”童贯继续说道,“说不定,说不定还会真将矾楼赏赐给驸马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