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挥舞着冷兵器冲来,满脸凶悍的衙役,陈森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拿下我?好啊!有本事,你们就来试试!”
笑声未落,他闪电般抓起桌上的AK47。
“哒哒哒哒哒哒哒——!”
刺耳的枪声骤然响起,如同炒豆子一般密集,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呐喊和嘈杂!
火舌从黑洞洞的枪口喷吐而出,在略显昏暗的大堂内格外醒目。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衙役,脸上的狞笑还没来得及散去,胸口、腹部就猛地爆开一团团血花,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向后栽倒。
后面的衙役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怪响,然后身边的同伴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子弹穿透人体,打在后面的桌椅、柱子上,木屑纷飞,发出噗噗的闷响。
不过短短两三秒的时间,十几个气势汹汹冲上来的衙役,已经倒下了一大半。
剩下的几个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上前,怪叫着掉头就跑,甚至有人慌不择路,被地上的尸体绊倒,摔了个狗吃屎,连滚带爬地往后躲。
整个矾楼大堂,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浓烈的硝烟味比刚才更加刺鼻,血腥味也更加浓郁。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衙役的尸体和伤者,鲜血汩汩流淌,将华丽的地毯浸染得一片暗红。
楼内的宾客、歌姬、伙计们更是吓得尖叫哭喊,抱头鼠窜,场面一片混乱。
王革站在原地,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他看到了什么?
那年轻人手中的“妖物”喷出了火舌?然后他手下的精锐衙役就成片倒下?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这是什么妖法?还是什么霹雳堂的新式火器?可就算是火器,也没有这般迅猛、这般精准、这般杀伤力的!这简直……简直是魔鬼的武器!
看着地上非死即伤的手下,再看看那个依旧端着“妖物”,枪口还冒着青烟,眼神冰冷的年轻人,王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带来的这些人,根本就是去送死!
眼前这个“假驸马”,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他不是狂徒,他是个杀神!一个掌握着未知恐怖力量的杀人魔王!
王革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带来的官差,除了门口还站着几个腿软的,能动的就只剩下身边这两个同样吓傻了的亲随。
“快……快……”王革声音干涩,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对着身边仅剩的两个衙役嘶声道,
“快去!快去调集人手!去……去找皇城司!快去!就说有、有妖人持利器行凶,快去请高手!快!”
他已经顾不得什么程序和规矩了,开封府的衙役根本不够看,这等凶徒,恐怕只有大内高手或者禁军出动,用人海战术,或许……或许还有一丝可能将其制服。
那两个衙役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矾楼,亡命般地向着皇城方向跑去,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赶。
王革看着手下跑远,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他不敢再看陈森,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抓?怎么抓?送死吗?退?他是开封府尹,辖区内发生如此惊天大案,他若临阵脱逃,乌纱帽不保不说,恐怕性命都难保。
一时间,这位堂堂的开封府最高长官,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和恐惧之中。
而陈森,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AK47的枪口微微下移,但并未收起。枪声过后,大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某些人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大堂内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便被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打破。
不同于之前衙役们的杂乱,这次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金属碰撞的铿锵,由远及近,迅速充斥了整个矾楼。
“皇城司办案!闲人退避!”
一声清朗而威严的喝令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数十名身着黑色劲装、腰佩长刀、气息彪悍的武士鱼贯而入,迅速控制了矾楼的各个出入口。
他们动作迅捷,眼神锐利,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远非开封府的衙役可比。
原本瘫软在地上的王革,见到这身熟悉的服色,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要上前。
人群分开,一个身着锦袍、面容俊朗、气度雍容的年轻人,在一众皇城司高手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他目光扫过狼藉一片、血腥弥漫的大堂,眉头微微皱起,最后落在了那个持着怪异“火器”,神色平静的陈森身上。
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停下脚步,开口问道:“百变书生,陈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王革刚要上前的脚步顿时僵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皇城司来人,竟然认识这个杀神?还称他为……陈公子?
陈森抬眼看向来人,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原来是大舅子啊,你也是来找我麻烦的?”
“大舅子?”
那锦袍年轻人,正是当今官家的三子,郓王赵楷。他听到这个称呼,脸上露出了明显的错愕和不解,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询问:“陈公子,大舅子……是什么情况?”
他的目光在陈森和周围的惨状之间逡巡,显然无法将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人,和那个他印象中风度翩翩、智计百出的“百变书生”联系起来,更别提这突如其来的“大舅子”称谓了。
陈森浑不在意地耸耸肩,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大舅子啊,父皇没和你说他把茂德帝姬许配给我了吗?”
赵楷眉头皱得更紧:“父皇将皇妹许配给你?没有啊,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定的啊。”陈森回答得干脆利落。
“昨天?”赵楷眼中疑色更浓,“啊,我不知道啊。”
宫中之事,尤其是皇族婚配,绝非小事。昨日才定下,今日他这个做兄长的还未收到半点风声,这其中透着古怪。但看陈森的神情,又不似作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