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确定那腰牌的真伪,但万一是真的,放一个没有明确身份的人进去是失职,可拦住一位持有“如朕亲临”腰牌的贵人,那更是掉脑袋的罪过!他现在是左右为难,只能硬着头皮先拦住再说。
陈森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今天心情本是不错的,但这没完没了的阻拦,让他有些不耐烦了。
“让开。”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护卫被他气势所慑,身体微微一颤,但职责所在,依旧不敢让路,只是更加紧张地哀求:“官人,求您了,再等等,就一会儿……”
陈森看着他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头火气更盛。他堂堂驸马,拿着御赐的“如朕亲临”腰牌,居然被一个看门狗拦在外面这么久,还被推三阻四?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他今天就是要进这矾楼,谁也拦不住!
陈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也懒得再废话。他今天就是要立威,让某些人知道,他陈森,不是可以随意怠慢的。
他猛地抬起右脚,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对着那护卫的肚子,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
那护卫根本没料到陈森会突然动手,而且动作如此迅猛。
他只觉得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出去,“噗通”一声摔在几步开外的地上,捂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半天爬不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原本进出矾楼的一些宾客和仆从,都停下了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
门口另一个刚刚从里面急匆匆跑出来的、看似是管事模样的人,也正好目睹了这一幕,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光天化日之下,在汴京城最高档的矾楼门口,当朝驸马,一脚踹飞了拦路的护卫!
那一脚踹出,力道十足,效果更是惊人。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矾楼门口,时间仿佛凝固了。无论是正要进楼的锦衣公子,还是刚出来的美貌侍女,亦或是街面上远远看热闹的路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干脆利落的一脚给震慑住了。
那刚跑出来的管事,一身绸缎,本是急着来处理腰牌之事,此刻却像被施了定身法,张着嘴,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着倒地呻吟的护卫,又看看负手而立、面色冷峻的陈森,额头上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
“哗啦——”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兵刃出鞘的摩擦声。守在矾楼两侧的其他护卫反应了过来,虽然也被陈森的举动惊到,但同伴被打,职责所在,他们立刻拔出腰刀,带着凶悍之气,迅速围拢上来,将陈森隐隐包围在中间。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放肆!”陈森目光扫过围上来的护卫,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我乃当朝驸马,尔等敢挡我?”
他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驸马?
围上来的护卫们动作微微一滞,面面相觑。汴京城里的驸马虽然不多,但也并非绝无仅有。可眼前这位,面生得很。
一个看起来像是护卫头领、身材更为魁梧的汉子排众而出,他上下打量着陈森,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刚才那一脚的威势让他不敢小觑,但“驸马”这个身份,尤其是在矾楼这种地方,可不是随便能冒认的。
“这位官人,”护卫头领抱了抱拳,语气还算克制,但带着明显的质疑,“您说您是当朝驸马?敢问……是哪位帝姬的驸马?小的们在这矾楼当差,迎来送往,京中的贵人也算认得七七八八,却从未见过官人。”
这话问得刁钻。既是询问,也是试探。如果你真是驸马,报上名号,我们自然不敢怠慢。可如果你是冒充的……哼哼。
陈森眉头一挑,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听好了,”陈森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四周,“我乃官家亲封,无双驸马,赐婚茂德帝姬!”
“无双驸马?”
“茂德帝姬?”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无双驸马这个称号,闻所未闻。而茂德帝姬……这个名字最近在汴京城可是如雷贯耳,但似乎,是和另一桩婚事联系在一起的。
果然,那护卫头领听到“茂德帝姬”四个字,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色,紧接着,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茂德帝姬?!”他笑得前仰后合,指着陈森,“我说你这狂徒,胆子也太大了!编瞎话也不编个像样点的!”
他笑声一收,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厉声道:“官家早已颁下布告,不日将茂德帝姬赐婚于当朝蔡太师之子蔡鞗!此事早已传遍京城,人尽皆知!你竟然敢在此口出狂言,冒充茂德帝姬驸马?!”
此言一出,周围原本还有些将信将疑的人,看陈森的眼神立刻变了。原来是个骗子!而且还是个胆大包天,敢拿皇家婚事来行骗的狂徒!
那管事也是脸色一白,随即转为铁青。好家伙,差点被这小子唬住!幸亏王头儿记性好,不然放了这么个假冒驸马进去,自己这管事也别想干了!
“好大的狗胆!”护卫头领唾骂一声,眼中凶光毕露,“冲撞矾楼,殴打护卫,还敢假冒皇亲!简直罪无可恕!来人!给我拿下这个狂徒!”
“拿下!”
话音刚落,那些原本只是围而不攻的护卫们,瞬间如同饿狼扑食般,挥舞着手中的腰刀、棍棒,恶狠狠地朝着陈森扑了上来!
刀光棍影,带着呼啸的风声,显然是动了真格,要将陈森当场制服,甚至不惜下重手。
陈森看着这群如同疯狗般扑上来的人,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顶到了脑门。
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