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沉霜渡口,血烟凝成的倒计时悬在江面:“寅时三刻”。当众人赶至码头时,咸腥江风中竟飘着麦芽糖香。十七盏白骨灯笼沿江排开,每盏灯芯都用孩童头骨盛着蜜糖,火焰舔舐头盖骨时发出噼啪脆响。
“用糖蛊炼‘噬魂灯’...”苏清欢银针急颤,“需取三百童男眉间血!”
灯笼突然顺时针旋转,蜜糖滴落处,青石板浮出带刺藤蔓!藤上倒刺挂着熟肉似的碎块,陈三玄铁令斩断藤枝时面色骤变:“是叶先生的指骨!”
骨堆中倏然立起焦黑人形——叶先生残躯被糖浆浇铸成傀儡,胸腔内嵌着半块天枢令碎片:“凡儿...快走...”沙哑声未落,瞳孔已被虫群蛀空!
“糖浆裹尸,万蛊蚀心。”江心乌篷船上,玄衣女子将蜜蜡滴入酒杯,“本座骨夫人,特来收林氏的债。”
骨鞭劈开江面时,众人坠入地下盐窖。千具盐尸倒悬洞顶,尸身缠满麦芽糖丝。李若雪掷出糖葫芦钉入岩壁,糖丝遇酸雾溶解,盐尸如冰雹砸落!
“小心糖浆!”林凡冰魄剑斩断尸潮。断裂的盐尸腹中滚出青瓷瓶,瓶内血书赫然是林昭字迹:
“儿见字时,父已化糖引。骨妖畏醋,开窑者死。”
醋缸破碎声自东侧传来。盐尸融成的褐潮中,林昭左臂高擎醋坛撞向骨夫人:“凡儿取剑!”右臂竟早被炼成青霜剑鞘,裂袖刹那寒光冲霄!
林凡接剑瞬间,剑柄冰魄珠炸出万千光丝。盐洞霎时化为映雪亭——十六年前腊八夜场景重现:
骨夫人持糖勺逼向摇篮:“师兄要么交出冰魄珠,要么看亲子成糖傀!”
林昭劈手夺勺,滚烫饴浆泼上右臂:“休想碰凡儿!”
冰灵母趁机割腕布咒,血滴在夫君焦臂凝成青霜剑纹...
幻境碎裂时,骨夫人糖鞭缠住青霜剑:“好个情深义重!本座便成全你们——”盐尸山轰塌,露出底部沸腾的糖浆池!
林凡坠向熔池刹那,怀中叶先生遗留的半块糖画突然融化。糖浆裹着他撞上岩壁,裂缝中竟泄出星光——裂缝后是浩渺星空,一柄由星髓铸成的巨剑悬浮其中,剑格处凹槽与天枢令完全吻合!
“星枢...”陈三望见剑身铭文惊呼,“是初代阁主的斩魔剑!”
骨夫人踏着糖浆巨浪追来。李若雪将整袋山楂糖撒向糖池,苏清欢药酒泼向半空——果酸与酒精在高温中汽化,洞顶凝结的酸雨倾盆而下!
“啊——!”骨夫人糖甲遇酸崩解,露出爬满蛊虫的胸膛。林凡趁机引酸雨入剑,星枢剑芒暴涨如白昼:
“这一剑,为烟火镇三百童子!”
“这一剑,为叶先生不死残躯!”
“这一剑,为父母二十年生离!”
星髓剑锋洞穿骨夫人刹那,蛊虫在光芒中灰飞烟灭。星图突然收缩成光门,门后青石径铺满糖霜,尽头牌匾上书:
“天枢阁”
林凡踏上青石径时,怀中突然滚落一枚麦芽糖。糖块在星光中舒展为女子虚影,冰灵母指尖轻点儿子眉心:
“娘以命魂化糖封咒,只为今日助你执掌星枢。”
“此去天枢阁,须断尽儿女情长——”
虚影溃散成糖雪前,将半块栗子糕塞入他手中:“但你爹说,凡儿最爱铺糖霜的栗子糕。”
风雪突至。林凡嚼着带冰碴的栗子糕,齿间漫开旧时甜香。牌坊阴影下,三只寒鸦啄食着骨夫人残余的糖甲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