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闪站在人群里，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我研究的电池，以后肯定得叫‘李雷闪电池’！
等以后造出能反复充电的，再整个‘李雷闪蓄电池’，要是以后能做小了装在电报机里，还能叫‘李雷闪微型电池’，一代代迭代下去，我的名字说不定能跟着电池传遍天下！”
他越想越美，忍不住偷偷瞄了眼旁边的朱慈炤——
只见朱慈炤也激动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显然也在琢磨：
自己负责的电报技术，以后定然会随着线路传遍四海，说不定哪座重要的电报站、哪条跨区域的电报线，就会冠上“朱慈炤”的名字。
另一边的林有德更是激动得身子发颤，连呼吸都比平时重了几分。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畅想：
中南司管着那么大的地盘，以后开发出新的城池，说不定就有一座叫“林有德城”；
要是能改良出高产的作物，说不定还能叫“林有德稻”“林有德棉”，想想都觉得浑身是劲，连之前对农科知识的些许畏惧都没了。
跟他一起的二十二名主管太监，比他还要兴奋，凑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
“咱们各自管着一府的事，只要好好干，就算混不上城池命名，能有个村子、镇子冠上自己的名字，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可不是嘛！到时候后人一提起那地方，就知道是咱们当年带人开垦、建设出来的，这名声能传千古，比给家里修祠堂还体面！”
谁都明白，皇帝这“大饼”算是画出了新高度。
可跟以往那些遥远的承诺不同，这大饼不是虚的——
“戴苍短铳”当场定名，“鲁有林镇”随口就定了方向，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让所有人都真切看到了希望。
这份“只要拼命干，就能留名后世”的盼头，比任何金银赏赐、官阶晋升都管用——
毕竟钱会花光，官会离任，可刻在土地、物件上的名字，能跟着大明一起传下去。
这样的机会，谁不想拼尽全力，为自己挣一个能被后人记住的名字呢？
徐琳达早在十月初十就搬离了西苑，手里拎着个半旧的布包，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和笔记，就正式住进了化学科实验室。
对她来说，满屋子摆得密密麻麻的试剂瓶、冒着细微气泡的反应釜，还有刻着精准刻度的玻璃仪器，可比西苑雕梁画栋的精致宫殿更有吸引力——
每天守着实验台，比在宫里应付那些虚礼自在多了。
其实早在十月初二，朱有建肚子里那点仅有的化学知识，就被徐琳达“榨”得一干二净。
从最基础的氧气、氢气检验方法，到酸碱溶液的配比与分析，再到硝酸、硫酸这些关键试剂的制备流程，徐琳达连一个操作细节都没放过，只要有不懂的地方，就追着朱有建刨根问底，直到完全吃透原理、记熟步骤才肯罢休。
等彻底摸清了所有知识点，徐琳达对这位临时“化学老师”兼“工具人”皇帝的态度，也变得直白又不留情面：
“接下来的试剂提纯和新反应研究，我自己能独立完成，您的‘教学任务’已经结束了。
以后您不用再陪我熬夜做实验，终于可以自己独眠了。”
朱有建这辈子都没料到，自己身为大明皇帝，居然会被人这般“用完就丢”，活脱脱一个“始乱终弃”的典型。
满肚子的委屈没处说，只能去找威龙倾诉——
威龙有一搭没一搭应付着，这会儿正趴在廊下晒太阳，听着自家铲屎官絮絮叨叨的抱怨，也没办法开口安慰，只能伸出粗壮的毛茸茸的前腿，在他手掌心轻轻蹭了蹭，用这种笨拙又温柔的方式表达同情，算是给憋屈的皇帝一点小小的安慰。
被“抛弃”的最初三天，朱有建倒还落得个清静，不用再陪着熬到后半夜，也不用费脑子回忆那些早忘得差不多的化学公式。
可再往后的三天，他就彻底坐不住了——
吃饭没滋味，处理政务时总走神，连去演武场看训练都提不起劲。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一个道理：
没吃过肉的时候，粗茶淡饭也能吃得怡然自得；
可一旦尝过肉的鲜美，生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平静，总忍不住时时刻刻思念那股滋味，连空下来的时间都变得难熬。
浑身不得劲的朱有建，正好赶上要给出去执行任务的海师、传教团和走私团送行。
之前画的“未来蓝图”终究填不饱肚子，他干脆给这张“饼”加了实打实的“馅”——
当场许下了用功绩命名地名、器物的承诺，把虚无的期待变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荣耀。
这番实在的鼓励，当场就感动了所有人，团队成员个个听得眼睛发亮、踌躇满志，带着对“留名后世”的期待，昂首挺胸踏上了征程。
只是他们一走，皇庄里一下子少了一万多人。
原本每天热热闹闹的训练场，再也听不到喊杀声和器械碰撞的脆响；
工坊旁也没了工匠们讨论技术的喧闹，连平日里人来人往的伙房门口，都安静了不少。
整个皇庄像是被抽走了一大半活力，连空气里都透着几分空荡荡的冷清，让本就心绪不宁的朱有建，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王承恩实在看不下去圣皇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处理政务时总走神，吃饭时扒拉两口就放下，连往日爱逗的威龙都懒得理，便特意挑了两名嘴巧的女官，让她们去劝劝徐琳达，想让她多顾念些儿女情长，别总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
可女官们刚到实验室门口，徐琳达连门都没开，隔着门板就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化学是大明科技飞跃的根基，比什么儿女私情重要百倍，这些都是题外之事。
以后别再为这种事来打扰我做实验，耽误了研究谁也担不起责任。”
女官们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如实禀报，王承恩听了也只能无奈叹气，知道这事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