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雨竹那些胡言乱语抛在一边,心动不如行动,刚好是午休的时间,当下我就出发去找顾安,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离悦动最近的五星级酒店。
出发之前我没跟他打招呼,只问了宋年一句顾安在不在酒店,得到肯定的答复我就出发了。
感觉无论给自己做多少心理建设,真等到要开口和顾安说这事的时候,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请顾安帮我对付阮妍双,可不是小时候上学那会请几个身强力壮的混混帮忙教训一下学校里的小霸王那么简单,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大了去了。
云家好歹是顶级豪门,手上掌握的权势不亚于傅家,要不然傅成业才不会想着让傅景澄和阮妍双结婚,顾安要是真的答应我帮我对付阮妍双,就无异于和云家为敌……这对他的事业肯定会有影响的。
因此我的心里也很没底。
利益才是永恒的,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有钱人,他们每天干的事就是永无止境地追求财富,顾安应该也不能免俗。
顾安真的能因为我选择站在白家的对立面吗。
我在车里忧心忡忡,直到下了车才发现顾安竟然站在酒店大门口等我,他笑意盈盈,丝毫不知道我接下来要跟他说什么。
我保持镇定,露出惊喜的微笑,“你怎么站在这?”
顾安微微一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笔挺的西装,“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当然是迎接你。”
“确实穿得很帅。”我清清嗓子,“可是你又不知道我要来,怎么……”
站在一边的宋年适时开口,“顾安先生很关心南霜小姐您的动向,因此我在收到您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立即向顾安先生做了汇报。”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不过我绝没有提顾安先生监视南霜小姐您的意思。”
“我倒也不会这么认为啦。”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但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汇报给另外一个人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顾安弯着的双眸好似天上的星子,“我每天都很期待你能来找我。”
我愣愣道:“但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
“我每天都想去找你是因为我想见到你。”顾安垂下眉眼,长长的眼睫之下闪烁着摄人的光彩,“但我也希望你能主动来找我。”
我没有回应,因为我看呆了。
原来美人害羞具有这么强的威力,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我都差点想脱口而出“对不起,是我的错”了,但好在之前在追求傅景澄的时候已经练出来了,美色会让我沉沦,但绝不会让我丧失理智。
雨竹总是说我追求傅景澄的势头很疯狂,但其实也还好。
起码绝对够不上“疯狂”这种程度,我既没有要死要活,也没有威胁傅景澄如果他不和我在一起,我就杀了他再自杀,我所展现出来的,最多到超乎常人的热情这种程度。
比如每天想方设法和他制造偶遇、绞尽脑汁和他搭话、费尽心机制造小惊喜小礼物。
一开始傅景澄的态度相当不屑,看我的眼神和看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都是那种藐视一切、目空一切的感觉,但我那时候脑子里都是:天呐,冷脸的傅景澄就是最帅的!
自然我也收到过很多警告,来自傅景澄身边的同学朋友,有的甚至来自傅景澄完全不认识的人。
情有可原吧,毕竟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且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任何人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围着他打转都会像误入狼群的羊一样显眼。
一旦变得惹眼起来,看不惯我的人自然就多了。
我至今都不知道那些警告甚至恶作剧有没有傅景澄的授意,比如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冷水浇头;又或者是上个洗手间就被人反锁在厕所里。
都是些影视剧里常见的手段,对我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
完全没有吹嘘或者炫耀的意思,但这些清澈愚蠢大学生的手段和我小时候在孤儿院遭受的比起来,就好比过家家对上政治斗争,两者的区别就是有这么大。
毕竟前者只是要整我,而后者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
所以每次在被讨厌我的小团体捉弄之后,第二次我都会以更加灿烂的面貌出现在傅景澄面前,无关其他,只有对小团体把戏的嘲弄。
“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有次小团体里有个领头的男生忍无可忍,约我在操场旁边的小树林见面,那时我就站在操场上喊出了这句大快人心的台词。
大学里正常人还是很多的,当时就有很多在操场散步的同学开始好奇我说的“垃圾”在哪儿,小团体虽然喜欢整人,但都好面子,他们害怕暴露在小树林疯狂抱头鼠窜的样子,我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忘。
我就是拿捏住他们这一点才敢赴约的,一群连整我都只敢偷偷摸摸、暗地里来的人,惧怕的东西肯定多着呢。
而且我有备用方案,那就是——打不过就疯狂逃窜。
我虽然势单力薄,但我跑得快啊,这都是从小在孤儿院练出来的本领。
在孤儿院我除了逃跑完全没有其他办法,至于反击更是痴人说梦,那群小朋友可不像大学生小团体有这么多在乎的东西,什么脸面,他们什么也不在乎,因此针对我也从来是在明面上来。
那是一段相当黑暗的日子,一度让我觉得我没办法熬过去……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顾安,还好,都已经过去了。
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但是我好像也没说我要来找你呀……”我呆呆看着顾安,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把他和我记忆中那个支撑我走过最艰难时光的形象对应起来。
前者是活生生的人,后者则是我最完美的想象。
“我只是问了一句你在不在酒店。”
顾安抬眸看我,琥珀色的瞳仁中好似漾着蜜糖的甜意。
他轻声道:“只是一种可能,我也愿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