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晚是不是在你那里!”钟祁白对着电话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扭曲。
季越那边沉默了几秒。
叶听晚正坐在他的身边,捧着一杯热姜茶。
由于距离很近,她清晰地听到电话里钟祁白那熟悉的、暴怒的声音。
她捧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姜茶险些洒出来。
季越看了她一眼,对她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然后才对着电话,语气淡淡地开口:
“钟先生,你在说什么?晚晚她……出什么事了吗?”
“你少他妈给我装蒜!”钟祁白怒吼。
“我告诉你季越,你最好马上把她给我送回来!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季越轻笑一声,那笑声透过电话传过来,在钟祁白听来,是赤裸裸的嘲讽和挑衅。
“钟先生,自己的太太都看不住,出了事却来质问别人。”
季越的语调慢悠悠的,却字字诛心,“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你!”
“嘟嘟嘟……”
季越直接挂断了电话。
钟祁白握着手机,手背青筋暴起,恨不得将手机捏碎。
他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像是要炸开一般。
季越!叶听晚!你们给我等着!
“啊——!”钟祁白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他像一头困兽,在客厅里烦躁地来回踱步。
季越那个杂种,竟敢挂他电话!还敢嘲讽他!
他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是季越带走了叶听晚!
监控!
钟祁白猛地停住脚步,对了,别墅里外都装了监控!
只要调出监控,就能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把叶听晚带走的!
他立刻冲向书房,打开电脑,熟练地调出监控系统。
然而,屏幕上出现的,却是一片漆黑,以及一个鲜红的“信号中断”提示。
怎么回事?
钟祁白不死心,切换了几个不同位置的摄像头。
结果全都是一样——信号中断,没有录像!
他尝试重启系统,检查线路连接,但一切都是徒劳。
监控被人动了手脚!所有的记录都被清空了!
“混蛋!”钟祁白一拳砸在桌面上,手背瞬间红肿起来,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是谁干的?季越?他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不仅救走了叶听晚,还毁掉了所有监控录像?
没有了监控,他要怎么证明是季越干的?
钟祁白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憋得他快要发疯。
他烦躁地抓着头发,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他深吸一口气,冲了出去。
韩周见他出来,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赶紧下车,给钟祁白拉开车门。
“总裁,您怎么了?”
钟祁白声音寒冷刺骨:“叶听晚不见了。”
韩周一惊:“不见了?”
钟祁白气愤地下令:“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把叶听晚给我找出来!”
另一边,季越的公寓里。
叶听晚放下手中的姜茶,杯子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钟祁白果然怀疑到你头上来了。”她开口,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季越拿起她冰凉的手,轻轻握住。
“别怕,我已经听你的话,把监控都处理了,他只是猜测,拿不出任何证据。”
“只要没有官方力量介入,我们就能顺利离开S市。”
叶听晚慢慢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季越说得很有把握,可她心里那份对钟祁白的恐惧,却如同附骨之疽,怎么也无法彻底消除。
钟祁白那个疯子,如果找不到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不敢想。
“季越,谢谢你。”叶听晚轻声说,“如果不是你,我……”
“我说过,不用客气。”季越打断她,“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别想太多。”
他起身:“我去准备午饭。”
叶听晚点点头,看着季越走进厨房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真的能彻底摆脱钟祁白,开始新的生活吗?
窗外,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像是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而此刻的钟祁白,在碧画别苑空荡荡的客厅里。
像一头即将噬人的野兽,双眼通红地盯着手机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他和叶听晚一起参加幼儿园亲子运动会时拍的照片。
照片上,他单手抱着团团,另一只手揽着叶听晚的肩。
他直视镜头,而她看的却是他,眼神温柔似水,脸颊带着羞怯。
钟祁白现在才发现,叶听晚也曾眼里有过他。
她没有撒谎,她是曾喜欢他的。
而现在,她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绝对不会。
钟祁白整整两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直在等着韩周的消息。
无论苏梦兰和穆仙凤打多少个电话,他都不回医院看苏梦兰一眼。
苏梦兰没办法,只能出院,回到碧画别苑。
屋里空荡荡的,她上楼去找,找了一个又一个房间。
最后站在叶听晚曾住的那个房间。
所有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有钟祁白的身影。
那就只剩这一个地方了。
苏梦兰咬了咬牙,眼中满是不甘。
她伸手刚准备推开门,门内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房门猛地被打开,一个湿漉漉的人站在她的面前,吓了她一跳。
钟祁白原本期待的目光,在看到苏梦兰的那一刻,全然黯淡下去。
“怎么是你?”
开口的声音更加冰冷。
苏梦兰表情尴尬:“我的身体状态已经稳定下来,就出院了。”
“祁白,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湿答答的衬衣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结实的胸膛和肱二头肌。
钟祁白没有解释,他转身走回浴室,继续躺进满满一浴缸冰冷的水里。
他已经在这里躺了整整两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他的脸色早就白得发青,他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坐在水里。
苏梦兰惊讶:“祁白!你这是干什么?”
“你快起来!你泡在冷水里会生病的!”
钟祁白脸色平静,喃喃自语:“原来在冷水里泡两天是这个滋味。”
苏梦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钟祁白这是后悔自己那样对待叶听晚了。
他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