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似乎一早就知道她要来,所以早早的便在这里等着了。
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动静以及脚步的声音之后,少女缓缓的抬起头。
司衿看着轮椅上的少女,回想起少女原本活泼的样子,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她的眼睛停留在少女的眼睛上,在看了几秒钟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快走两步来到了她的面前,厉声问道,“你又使用了天赋对不对,我不是告诉你不要使用,不要使用,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马上就要到极限了!”
尽管司衿吼的非常大声,但少女的听觉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现在即便是有人拿着喇叭在她的耳边大吼,她也依旧听不清楚。
不过,就算是听不见,她也能够猜到司衿到底说了什么。
因为那些话,来来回回已经说了无数遍了,她都能够倒背如流了。
“你是高高在上的司命,当然不会理解我的痛苦。”宋妍哑着声音说道。
她当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五感正在慢慢的消失。
虽然天道的反噬并不会让她立刻死亡,但失去五感却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惩罚。
还剩下一次机会,只要她再做出一次预言,她的五感就会彻底消失,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这些全部消失,她将彻底感受不到外界,也做不出任何的回应,这些她当然都知道。
但她不后悔。
“司衿,从你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成为司命,你当然不会理解我们这些仙神混血的难处,神族不接受我们,仙族也鄙视我们,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生活的有多痛苦。”
这还是司衿第一次听到宋妍这样说。
她没有想到,宋妍所有疯狂行为的背后,竟然是因为这样一个可笑的原因。
如果是从前,他们这种仙神混血或许是在歧视的存在。
但随着他们这样的血脉逐渐增加,仙神混血的地位一直都在提高,只不过宋妍看不到这一点罢了。
她一的记忆还一直停留在小时候被神族驱逐,被仙族嫌弃的记忆里面。
“所以,这一次你又预言了什么?”
这次司衿用了神识传音,确保宋妍能够听到。
命运是飘忽不定且随时都在改变的,有时候因为你的一个小小的举动,就有可能对结果造成巨大的改变。
宋妍的天赋【预言家】说是预言,其实更像是一个观测者。
这种观测会让使用者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逐渐的失去对五感的感知。
同时,如果以一个观测者的角度去观察命运,那那个在始终变化不同的结果就会变得固定。
未来,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改变,用什么方法,预言中的结果都会降临,而他们能做的,最多只是推迟结果的到来罢了。
但话又说回来,你又怎么知道,你所做的事情不是命运的一部分呢。
“我预测到,我能够见到先天神灵,并且死在她的手中。”
宋妍表情平静的吐出了一句话,但却让司衿脸色大变。
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简直是疯了。”
宋妍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事实上,宋妍在看到这个结果之后她也后悔了,因为她从来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没有人会想死,当初她那么拼命的预言,也是想要逆天改命,在茫茫云海之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大道。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被她一直寻找的先天神灵,浮屠卷轴之主以罪恶之名收入浮屠空间之中。
只是事已至此,作为预言家,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预言的能力,这个结局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在宋妍看来,与其在得知结果之后像个胆小鬼一样四处逃避,躲避,不如坦然赴死,还能够给自己留下一份体面。
这些年,她已经很累了。
“对了,你来找我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你可以走了。”
宋妍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开口开始赶人。
“走,发生了这种事你还让我走!”
司衿瞪大眼睛,看向宋妍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赞同。
宋妍点了点头,“对,赶你走,别忘了,在外人眼中我们早就已经决裂了,你今天来见我,本就不合规矩,万一被那些人知道怎么办。”
话落,司衿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虽然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但我这里的位置隐蔽,先天神灵想要找到这里可没那么容易,你若是想来看我就之后再来吧,现在我困了。”
看着宋妍毫不在意的态度,司衿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看着坐在轮骑上,巧笑嫣然的宋妍,她有种直觉,这恐怕是她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
在司衿彻底里面之后,一阵微风吹过。
触觉已经差不多快要完全消失的宋妍却突然感受到了这股微风。
“是风啊,真是好久没有感觉到了,既然来了,不如坐下来聊聊。”
黎玥的身影在风中出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看上去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女孩儿,又看了看浮屠卷轴上记载的罪恶,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谁能够想到这具小女孩儿的身体里面,住着的是一个上万岁的老怪物呢。
而这个老怪物,正是当初造成那场大战,导致盘古大陆分奔离西的罪魁祸首之一。
“好熟悉的气息,是魔法之心,我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股气息了。”
宋妍的语气中带着怀念,原本如少女般清脆的声音也逐渐变得苍老。
如果不看外表只听声音的话,还以为这是一名年逾古稀的老妪呢。
“你想要跟我聊什么?”黎玥开口道。
宋妍笑了两声,缓缓道,语气中带着怀念与惆怅,“先天神灵,我找了你好多年,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黎玥:……
这事你问我我问谁去吧。
还有,你找我的时候我都还没有出生呢。
黎玥没有说话,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也没有义务回答她的问题。
在黎玥看来,面前的人是一个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