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是否发兵,朝中众臣,各执己见。争论来争论去,最终两位国公抬着棺材上殿请命带兵,元帝趁机下令发兵。
元帝一下令,各个部门就忙活开了。尤其是户部,那可是重中之重,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户部尚书忙得焦头烂额,四处核算粮草、军饷等各项开支。
而朝堂上的争论余波未平,一些反对发兵的大臣虽不敢再明着阻拦,但私下里也在悄悄议论,对于一些事情也是敷衍着配合,他们担心这一战会让国库空虚。
与此同时,后宫之中也不平静。几位有子嗣的妃嫔听闻发兵之事,各怀心思。丽妃觉得这是自己儿子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暗中联系亲信,想让儿子在军中谋个好差事。而淑妃则忧心忡忡,害怕战事不利会影响到国家根基,进而危及自己和女儿的地位。
在这一片忙乱之中,皇后表面上依旧端庄沉稳,暗中却派心腹密切关注着各方动态,她深知这一场战争不仅仅关乎前线的胜负,更会影响到后宫的格局和朝堂的势力平衡。
再说赵慕这边,最近早出晚归,既要忙户部的工作,又要操心着外边的生意。眼看着这两天城内各个店铺销量往下滑,尤其是茶山。
这茶叶可不是能随意存放的,钱一分没挣着,还得搭着银子往里投。好在茶叶是越放越醇,想着等到北面太平了,能一举卖个好价钱,也算还有指望。
这边茶叶不能变现,那么买粮的钱就得少了。现在普天之下都知道要打仗了,再加上今年南边的水灾,多少地方颗粒无收,家家户户都屯着粮,汴京城的米价甚至一天一涨,眼瞅着各处收粮的银子流水似的往外流,晃得赵慕眼疼心也疼。
再看看人家纳兰的济世堂,有人就会得病,那是旱涝保收的买卖,虽说外边要打仗了,但因着药材是家家户户都需要的,这不销路一点也不愁,甚至比以往还要好。
赵瑢的汇都钱庄就更不用说了,由于要打仗,不少人拿着宝贝来典当换银,那是生意兴隆,赚得盆满钵满。
这日,赵慕上街上逛了逛,瞧了瞧各处的米价后,蔫头耷脑的回来,才走到门口,就听见房内的笑声,走进去见纳兰和赵瑢几人正下着棋,舒适在一旁掩着嘴旁观。
“呀!纳兰!“赵瑢显然是输了棋,看着纳兰一颗颗往下捡着自己的棋子,佯装痛心道:“你怎么一点也不尊老爱幼,我既是你的长辈,又比你年幼,怎么就不能让着我一点,下手这把狠。”
“嗯,虽然你是长辈,可我毕竟比你年长几岁。”纳兰笑呵呵地道:“姜不能白老,总得会几首辣手摧花不是。”
“哎哟!惨不忍睹啊!”舒适在一旁看着赵瑢那佯装一脸的悲伤,调侃道:“你这棋艺,也就只能赢赢我。”
这时月清端着厨房才做出的各色茶点进来。
“先给我来一块。”赵慕在门口截了她,从盘子拿了一块绿豆糕,又边将手里拎着的栓纸包的绳挂在她手上,边接过点心托盘朝里走去。
“这是什么呀?”月清拎过那纸包在鼻子前嗅了嗅,“这么大腥味儿。”
“虾仁。”赵慕嚼着绿豆糕,捧着点心托盘到纳兰和赵瑢面前,等着荷月上前一样一样的将点摆到茶几上,收走托盘。
“我方才在街上瞧见有人卖,本还有螃蟹,但想着买回来,夫人准会说寒凉啊,杀生之类的,就买了点虾仁。”赵慕见荷清拿手帕给他净手,便将剩下的半截绿豆糕塞进嘴里,对着月清含糊不清道:“包点虾仁饺子吃吧。”
“啧,这进门要先漱口喝点热茶,再吃旁的东西。”纳兰推了放在案角自己的茶盏给他。
“哎呀!”赵瑢看着棋盘心有不甘,又略带埋怨的瞪了一眼赵慕,“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哟!感情是我耽误阿姐您惨败啦?恕罪恕罪!”赵慕端着茶盏,看着棋盘上的残局幸灾乐祸地一笑,语重心长的对着纳兰说道:“夫人你也是,多少都该给阿姐留些情面。哪能都像对我那般的赶尽杀绝伤人心呢?”
“是是是,夫君说得对。”纳兰受教的点点头道:“往后啊,我就只对你痛下杀手。”
“唉!我们闺房就这点乐子,你还赶着来搅局。”赵瑢让舒适记下残局后,依旧埋怨赵慕,“别人家的男人整天在外边晃着不愿回家,怎么偏偏就你天天缠着纳兰不放。”
“别人家的男人是别人家,那你怎么不说这林大小姐像个跟屁虫一样,一天到晚,你走哪她跟哪。”赵慕在纳兰身旁的圈椅上坐下道:“我要是整天在外晃荡,估计你们又得说我了,我是咋做都是错啊,果然,男人就没有对的时候。”说着随手拿了袖里的摆件出来盘玩。
纳兰让人撤下棋盘后,重新吃了几块茶点,喝了盏热茶。
品茶时,舒适看着赵慕手里握着块青花玉的钟馗不算,上边还拴着翁仲、司南、刚卯,皆是辟邪求顺遂的玩物,于是揶揄道:“米价都涨成这样了,你还不遂心啊。我看啊,要不把你阿姐钱庄柜上的那尊大金蟾也一并栓在你身上得了。”
“你也是养心堂的东家,米价涨了,进价不也高了吗?压着银子又赚不了多少钱,我有什么可顺心的?”一提到米价,赵慕就叹着气,“我着这扛麻袋的命,哪比得上三位东家的买卖。”
“嗨,我的养心堂在尊夫人面前,那就是小打小闹。”舒适拿了块点心递给赵瑢道:“如今这一下成了六皇子妃,还让我束手束脚,生意上的好多事情都不能亲力亲为。”
“瞧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小小年纪就这么不知足。”纳兰让荷清去将阿宝抱进来,“河水还有个涨落。眼下各处或多说少都还有着进项,比起那些单做外茶生意的商号,二爷你如今还能吃上虾仁饺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夫人说得是。”看着白白胖胖的阿宝被抱进来,赵慕爽朗一笑,“如今我孩子我都有了,这样的福气,哪还有比的?”
这时,丫鬟进来说道:“宫里来人,宣侯爷即刻进宫面圣。”
“面圣?”赵慕上次见元帝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此时又被传召,心底难免有些担忧。
“我陪他去更衣。”纳兰对着赵瑢和舒微微一笑,便携了赵慕往里间,拿了他的官服和官帽出来。
“纳兰。”赵慕拖着衣服,望着忧心忡忡道:“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咱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事,哪会有什么事情?”纳兰安抚啧他道:“想来皇上也不会单独传召你前去,若是有旁人在,你也没什么可怕的,从容应对就是,若是让奏答,你务必稳重,显得平庸一些倒没什么,只要不在殿前失仪便可。”
赵慕连连点头应了,却是心不在焉,等再回神时,纳兰已为他戴好了官帽。
“走吧。”纳兰问着他的意思,“我送你到院门?”
赵慕深吸了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加油一番后果断道:“不必了,我自去。”
“那···”纳兰又为他理了理衣领道:“我等着你回来吃饺子。”
“嗯。”赵慕拉起纳兰刚收回的双手,轻轻握了握,便转身出去了。上次有定国公在,他不心慌,这次单独传召,只能靠他一个人去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