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拉着程青澜坐下，表情严肃：“皇上要动手了。”
程青澜讶然：“一切都准备好了？”
萧泽摇摇头：“并未，但皇上等不及了。”
程青澜不解：“要想将康王的势力连根拔除并非易事，光有证据还不行，万一康王起兵谋反，咱们现在还没弄个清楚康王私兵在哪，羽林卫，骁龙卫，禁卫军，五城兵马司里哪些是康王的人……”
仓促行事，万一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萧泽道：“如你所言，现在咱们只摸清了康王的兵器作坊，这个作坊已经存在七八年了，造了多少兵器，这些兵器都去了哪里，若是武装一支军队，这支军队该有多庞大，但北辰司已经尽了全力，还是查不到兵器的去向，这才是最大的隐患。”
“至于羽林卫、骁龙卫，禁卫军，五城兵马司里，已经查到不少康王的人，但有没有彻底查清，不敢下定论，也是个隐患，但皇上等不了了。”
程青澜觉得皇上应该是有不得不动手的理由，不然皇上筹谋了这么久，不可能再多等几日都等不了。
“是不是……皇上的龙体……”
萧泽迟疑了片刻：“皇上时日无多了，几年前皇上中过毒，幸亏救治的及时，但这毒没法根治，只能压制，这件事一直秘而不宣，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皇上心里清楚，给他下毒的是太后。”
程青澜无比震惊，皇上是太后亲生的，怎么有做母亲的偏心到这个程度，为了让小儿子康王当上皇帝，不惜谋害大儿子。
“后来太子遭遇意外不幸薨逝，皇上大受打击，余毒复发，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御医说，皇上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所以，皇上要尽快把问题都解决，然后立女帝。”
“虽然嘉敏的能力有限，但皇上已经没得选了，只要扫清了康王的势力，有梁相等人辅佐，应该问题不大。”
看来萧泽对嘉敏当女帝这件事很是无奈，没得选，只能将就。
程青澜迟疑道：“或许，皇上要立的女帝不是嘉敏呢？”
萧泽眉梢微挑：“你的意思是……皇后？”
“这不可能，让皇后当女帝，比立嘉敏为女帝更难，嘉敏再不济也是皇上的血脉，梁相第一个不同意。”
“不是，我的意思是，皇上除了嘉敏，还有血脉留存下来。”
萧泽失笑：“这怎么可能？”
程青澜郑重了神色：“有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说，但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我的猜想，所以就没说，我怀疑陈卉迟是公主。”
萧泽：“呃……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第一，陈卉迟的生日比太子殿下早一日，二，陈卉迟早早就被送去了淳春陈家老宅养着，为何？真的是因为体弱送去养病吗？我觉得陈家是怕陈卉迟留在京中，迟早被人看出端倪，难道你没发现，陈卉迟长的跟皇后有几分相似吗？”
萧泽思索着，阿迟的容貌跟皇后娘娘的确有几分相似，但陈夫人和皇后是同族姐妹，容貌有些相似也能解释的通。
“三，你知道陈家请了谁给陈卉迟当老师吗？是文山先生，我记得宫里曾想请文山先生为太子太傅，但文山先生拒绝了，因为他在淳春教陈卉迟。这件事极为隐秘，要不是陈卉迟自己告诉我，我也想不到。不过，我叮嘱过她了，不要再跟任何人说。”
“在白鹿洞书院的时候，文山先生也叮嘱过我，要保护好陈卉迟，或许将来会有大造化。”
“你再想想，皇后娘娘为何要把严嬷嬷派到白鹿书院，皇上又为何要让你去白鹿书院，真的是为了镇住那些想要搞事情的人吗？我觉得皇上皇后真正的用意是保护陈卉迟。”
萧泽心中掀起惊涛，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听她这么分析，又觉得可能性不是没有。
“我听闻因为那则预言，当年怀上的和出生的皇家女婴，都被处理了，皇后娘娘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跟陈家换了儿子，是很有可能的。”
“我觉得，皇上开设女学的目的不是为了帮嘉敏公主挑选女官，而是想看看陈卉迟能不能担得起女帝的重任，皇上皇后对我们几个另眼相看，可能也是因为陈卉迟之故，因为我们是陈卉迟的朋友，是陈卉迟信任的人。”
萧泽沉默良久才慢慢消化程青澜的猜想。
如果阿迟是真公主，倒是比嘉敏要合适当女帝，毕竟阿迟有真才实学，善良宽容，但也不失果敢。
“先不管阿迟是不是真公主，是不是皇上要立的女帝，眼下，我得去一趟东大营，东大营是离京师最近的军营，驻扎着十万兵马，且统帅张朝是皇上信得过之人，北辰司在其中暗查眼线多年，没有发现他们与康王有勾连，我奉旨去调遣东大营的兵马，北辰司的调动就全权交给你，青澜，我只信任你，一旦京城乱起来，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力挽狂澜，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说着萧泽把一块象征着北辰司执事的金牌交到程青澜手里。
突然，山一般的重任压下来，程青澜有点无措：“交给我？我能行吗？”
她是有带领手下打水寇的经验，但这件事涉及整个大梁的安危，她能行吗？
权交到她手里，北辰司的兄弟们会服她吗？
萧泽正色道：“你怎么不行，你就把北辰司当你的漕帮指挥，楼晖已经到京城，名义上是来跟赵翎争夺下一任北辰司执事，实际上，他是回来助阵，江临府的姚川不日也能到京城，他们对你都很服气，你的命令绝不敢不从，而且羽林卫的邹统领跟你有交情，他还欠你一条命，关键时刻，你搞不定的，可以请教陆寻或者安远侯，他们都是自己人。青澜，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但现在，我只能拜托你。”
程青澜握紧了手中的金牌，郑重地点头：“好，你放心去办你的事，我不会让康王的阴谋得逞，会保护好该保护的人。”
此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康王成功，那么漕帮必遭康王清算，帝后危，那么卉迟也有危险，于公于私，她都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