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郁琮下了车,快步走过去,黑眼睛里含着欣喜,“吃早饭了么?你怎么来的?”
“吃过了,坐车来的。”
沈晏宁有点儿无奈,但回避掉了第一个问题。
他的手指轻轻地敲了几下电话,意有所指。
郁琮心照不宣,知道应该是唐谕发了信息给沈晏宁。
“这位是?”
从车上下来的锰钢有些懵,目光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来回逡巡了几次,“朋友?”
张伟和徐恺也是一脸诧异,但眼睛里还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吃瓜的意味。
“我老同学小沈,也在派出所实习,刚好今天来这边处理点儿事情。”
郁琮不动声色地对着沈晏宁介绍:“这是我们重案队的孟队,这两位是我重案的同事张哥,徐哥。”
“原来是同行。”
孟钢笑了一下,他刚刚还真没看出来。
只是看对方的容貌,还以为是新出道的小明星。
沈晏宁主动伸出手,微微笑道:“幸会,孟队。”
他没有再往下说什么。
孟钢倒是不经意地问道:“卢所来了么?小沈。”
“抱歉,我不太清楚。”
沈晏宁摇了摇头,“我来是找张奇张哥的,要了解点儿案子的信息。”
孟钢点了点头,“走吧,那咱们一起,我估计老张也在卢所那边呢。”
郁琮瞥了一眼好友。
沈晏宁倒是神色未变,“好,麻烦孟队了。”
一行人进了派出所的大门来到最里面的所长办公室。
果然就看见张奇在和卢宏谈工作。
看见他们来了,才停下。
“小孟,你们来了。”
卢宏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真早啊,幸亏我们昨天加班一直在所里,不然你可有的等了。”
孟钢嘻嘻笑了一下,“可别这么说,卢所。
“咱所里谁不知道您每天来的最早,就算您没加班熬夜在所里,正常现在也到了。”
他当年在重凤派出所待过一段时间,相对来说还是了解卢宏的。
“快别捧着我了。”
卢宏显然也是高兴的,拍了拍卢宏的肩膀,“坐,等下阿杰他们,估计也快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哦,应该是马上了。”
走廊已经响起了接踵而至的脚步声,“咱人多力量大,一起去那边看看。”
孟钢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卢宏摆了摆手,正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抢了先,“卢所,这是小沈,说是要找张哥拿案子的资料。”
卢宏有点儿惊讶,他以为他们都是一起的。
沈晏宁不慌不忙地问了好,才缓缓说明自己的来意,原来他们辖区在五年前发生过一起命案。
早起做饭的冯翠花,被人杀害在了自家的厨房里,而丈夫当时就睡在了一墙之隔的柴屋。
当时刑侦队怀疑是不是丈夫杀害了妻子,又伪造现场,装睡,然后等人发现凶案现场报警。
否则怎么可能妻子被人乱拳打死,他还能安然睡觉。
怎么都应该听到一些声音才对。
而且经过初步的走访调查,村里人说他们夫妻之间关系不好,总是吵架,尤其是妻子总是对着丈夫大喊大叫。
孙成性格一直都很木讷寡言,见人不爱说话,也经常是词不达意。
很有可能是孙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对冯翠花痛下杀手。
所以当初的侦查方向就是围绕着丈夫孙成展开的。
结果在审讯的时候,警察发现孙成对正常的询问没有反应,反而会被他们提高音量的训斥吓得打冷颤。
时任刑侦队队长的周尧忽然灵光乍现,觉得孙成可能是听力有问题。
所以带着他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才发现确实如此。
孙成的听力不到正常人的三分之一。
这也解释了,他确实有可能在妻子被害时,听不到打斗的声音。
而村民们说他们夫妻感情不好,总吵架,也可能是如果冯翠花声音小了,孙成听不见,并不是两个人情感不和。
案子进行到这里,队里再加上技侦又对案发现场进行了更详细的勘查。
但除了三枚鞋印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且这三枚鞋印应该属于是两个人,这又推翻了刑警们当初假设就是一个人流窜作案的可能性。
警方努力调查了三个月,再也没有线索了。
加上又来了新的案子,所以这个案子就被耽搁了下来。
而这一腾,就是五年。
沈晏宁也是因为被边缘化了,才有时间和精力翻看这些陈年旧案的卷宗。
根据经验,判断这三枚鞋印应该是属于一个人的。
但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情况,就是因为这个人跛脚。
根据这条新的线索,他再去走访调查,倒是让一个村民回忆起来,五年前案发当天,在他去自己田里的路上,薄雾中,远远看见一个人踉跄的从冯翠花家的方向跑出去,跑向了后山。
他当时嗤之以鼻,以为是冯翠花和人有一腿,给孙成戴绿帽子。
而经过对地形以及公路和来往公交,车辆的排查,最终缩小范围,锁定了三个地方。
而重凤镇就在其中。
“所以,你也是来找一个跛脚的人?”孟钢笑问道。
沈晏宁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巧了。”
卢宏不禁感叹道:“小孟他们要找的人也是个跛脚,要不一起去吧?”
但沈晏宁没有马上就答应下来,他有些犹豫。
“走吧,这是其中一个符合你条件的人。”
张奇事先也看了沈晏宁共享过来的信息,“如果这个不是,我们再找另外几个。”
沈晏宁点了点头,这次倒是没有拒绝了,“好,听张哥的安排。”
郁琮在旁边听得有些目瞪口呆。
原本在外面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的小伙伴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孟钢。
没想到还真有案子来办。
他不禁看了一眼对方。
沈晏宁也看过来,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
青年微微勾起唇角,给了好友一个稍安勿躁的微笑。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费成刚的家中。
小院很破旧,也属于打扫,地面上都是灰。
张奇上去敲门,询问有没有人在家,“费老爹,在家么?”
敲了很久,门才从里面打开。
被叫做费老爹的人颤巍巍地来开门,端详了半天,才慢悠悠地说道:“小张啊,你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