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们的动作很快,在外围的调查员和技侦共同的努力下,下午三点十分的时候排查出了隐藏在城中村的工厂。
陶利请示了徐清波,在五点的时候一行人就摸了上去。
宋馈跟着唐谕和陶利下车的时候天正下着雨,雨点儿从灰沉沉的天空上急速坠落,溅落在疏于维修的坑洼路面上连起一片轻薄如烟的水雾。
这样日子下的傍晚总是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郁,很难让人心生愉悦。
他慢慢向前走,开始习惯性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这是个城市中的孤岛,四周都已被开发殆尽,楼群林立,只有这一片儿因为土地使用性质和其他一些问题被耽搁下来。
而这一耽搁就耽搁了十余年。
很多人都陆续搬离了这里,只有极少的几户人家留下来维持着过往的生活。
当年熙熙攘攘的繁华街道也因此逐渐破败陈旧了起来,但因为地理位置以及便宜的租金也吸引了相当多的小商人来租借旧屋充当库房,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也是这其中的一个。
荷枪实弹的警察埋伏在一间砖瓦房外的围墙下。
彼此之间眼神交汇后,其中一个人翻墙进入,在院子里快速打开了门。
刑警们鱼贯而入,用撞门器撞开前门进到屋内。
但前前后后搜索下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满是灰尘的地方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没有一点儿来过人的样子。
陶利疑惑地看向宋馈,诧异地问道:“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我们找错了么?”
宋馈摇了摇头,“别急。”
他冷静地检查起周围,根据技侦的分析就是这里没错,毕竟在进入屋子的时候院子里柔软的泥地还有车轮的痕迹。
如果不是在车子里,而是在外面的地下……
他突然转身走出去,陶利也跟了出去。
宋馈四下里寻找,有没有地窖的入口。
片刻后,他抬头看见唐谕站在窗外对他招了招手,“来这里,有发现。”
陶利和宋馈都赶了过去。
唐谕指着半扇窗户的窗框,“你们看,这扇窗户虽然玻璃有些脏,但是窗框却有被擦蹭过的痕迹。
“而且这里有半枚泥脚印,估计是这两天下雨造成的。
“但是从纹路来看,看不出来是进去的,还是出来的。”
宋馈接道:“我们刚刚在屋子里,没有发现脚印,有可能他既从这里出,又从这里入。”
他凝神看了看立在炕上的柜子,又侧身看了看墙体。
露出个疑惑的神情,“阿铮,你觉不觉得这个柜子的厚度和这个墙壁的宽度不太合适?”
唐谕点了点头,“是啊。”
他伸手拍了拍面前的墙壁,“衣柜也没必要打这么宽吧。”
他将这里拍了照片,固定证据。
三个人又进去了屋子,直接上到火炕上,拉开了柜子的门。
将里面放着的东西拿出来,唐谕伸手敲了敲。
“咚咚——”下面的挡板传来空旷的声音。
他立刻伸手去找打开它的机关,最后在柜顶的一处挂钩拉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门。
他们招呼刑警们,一部分人留在上面看守,一部分人和技侦一起下去地下室。
穿过狭窄黑暗的通道后,地下室宽阔的空间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里与上面完全不同,区域划分明确,还带有冷藏室。
不过当两名刑警找到一间小型解剖室的时候,都惊讶地站在了原地。
其中一个反应比较快,大喊一声:“陶队!快来,有发现。”
他手中的枪还没有放下,指着里面,枪口微微有些颤抖。
陶利他们迅速聚拢过来,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此刻,与他们面面相觑的正是失踪了的罗芙。
她的瞳孔瑟缩着,盛满了恐惧。
嘴角被利器割开,延伸至耳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脸色灰白,毫无血色。
失去双手的小臂微微扬起,似乎在祈祷,也似乎在欣赏。
而在她的旁边,背对着警方,还坐了一个人。
手似乎也抬着。
“不许动!”刑警高声警告,“双手抱头,站起来!”
但是对方却充耳不闻。
“听见没有!双手抱头,站起来!”
警方的枪口对准了她。
宋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对方,感觉这么半天,就算没有查到这里那个人也应该听到了才对。
但却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这不太符合常理,但如果是——
他心念转动,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来到背影的前面。
“宋老师!”郑昭忍不住喊了一句。
陶利也只来得及尔康手,“回来!别——”
唐谕倒是跟了过去。
他们看清了面前的人,正是程天河。
只是她也一样瞳孔瑟缩着,盛满了恐惧。
嘴角被利器割开,延伸至耳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脸色灰白,毫无血色。
失去双手的小臂微微扬起,似乎在祈祷,也似乎在欣赏。
陶利也快步走了过来,看见这样的程天河,有些生理性反胃,他紧抿起唇。
将想要呕吐的欲望压了回去。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现场中如此失态了。
但这个地下室内充斥着的恶意,让身为人的他本能的升起了保护欲。
无法直视面前的标本。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the hanged man。”
宋馈注意到旁边的墙壁上有一行鲜红的字样。
他喃喃地念叨,“the hanged man……”
“什么意思?”这时候其他刑警也注意到了,陶利问道,他可看不懂这字母符号。
“倒吊人。”
宋馈解释道:“是是塔罗牌大阿卡那的第十三张牌。”
他半眯起眼睛,“代表着自我牺牲……”
“自我牺牲的杀人?”
陶利不解,陶利感觉莫名其妙。
“不。”
宋馈低声说道:“代表着以暴治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