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无话,在下午三点左右到达了重凤镇。
车子开进镇内派出所的院内,在靠近大门口附近的停车位停下。
两个人下车,往里面走。
门口值班室的小警察叫住他们,“唉,等等,同志,你们找谁?”
唐谕拿出自己的警官证递了过去,“我的同事应该已经先到了。”
“哦!”小警察一拍脑子,“对对对,陶队还交代过,说是有同事会来,就是你们呀。
“来,我带你们去,他们在会议室呢。”
他笑得很明朗,领着唐谕和宋馈往二楼走。
在最里面的那间屋子停下,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才打开。
等着他们两个人进去后,才关上门。
宋馈习惯性的打量了一下环境,才发现会议室内里的人不少。
烟气缭绕间,是刑警们熬红的眼睛。
“来了?”陶利看过来,又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他们坐过来。
等他们坐下后,案情分析会正式开始了。
派出所负责这件案子的是名中年警察,看着对面的这几个年轻人心里有点儿踌躇,他不太相信他们会提供什么有用的思路。
“这个案子是一周前,由铁路那边的巡护员王贵然报上来的。
“当时他和他的同事李想和往常一样在对铁轨两侧进行巡护工作,走到重凤和黑成这段的时候,在路基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个黑色塑料袋。
“他们当时也没多想,以为是被人随手抛进来的垃圾,就捡起来,拆开看,结果才发现是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李想当时就吓得坐到了地上,王贵然也吓够呛,不过他们两个第一反应还是感觉是不是有人卧轨,但是卧轨吧为啥还把脑袋套个塑料袋,就报警了。
“我们接到指挥中心的警情后,带着技侦,就去现场了。
“勘验过后,确实也没有再在路基两侧或者铁轨上发现剩余躯体或者是残肢,所以判断这个案子不是卧轨自杀。
“但通过铁轨上和附近地面上的一些零散组织,也能够判断这个装着头部的带子不是从外侧抛进来的,而应该是从经过的列车上抛出来的。
“虽然我们这段火车没有长林那边的多,但是作为次枢纽的必经之路,客运、货运列车也不少。
“看了两周监控了,没什么发现。
“而且,也没有人报失踪人口。”
他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卢所有点儿着急了。”
陶利点了点头,遇到这样的案子确实除了排查也没有别的办法,除非能有目击证人。
但这也要确定了这个脑袋是从哪种类型的火车上抛出来的,而且还要确定是上行列车,还是下行列车,以及经过的时间。
现在大体也就能根据巡查员的证词推断时间,其他的也还是未知。
不过一旁的唐谕开口了,“这个袋子从现场图片来看,抛的位置和铁轨路基的位置挺近的,不太远。
“虽然旁边这段儿有拦网,但火车铁轨的高度却比它高。
“如果这个人能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将这个袋子跑出拦网,坠落的地方就是树林,也不会被巡查员这么快就发现了。
“所以最有可能就是从客运列车上抛出的,而且应该就是靠近发现头部这侧的运行位置。
“现在天气虽然不算太冷,但也不算很热,他不可能在车厢里打开窗户把这个袋子丢出去,那太引人注意了,大体是去卫生间。”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里空间很狭小,窗户也不会被开太大,视野受阻,又急匆匆的将袋子抛出去,所以头部才会离铁轨路基这么近。
“所以应该是往顺兴方向开的客运列车上抛出的才对,然后根据时间段和巡查员的证词,差不多就可以推断出是那趟车了,范围缩小,监控范围也缩小了。”
“……”派出所的警察们一愣,觉得颇有道理,但查案讲求证据,只有道理不行。
中年民警刚想要说话,就被宋馈打断了。
他肯定地点了点头,“阿铮说的没错,就是这样。”
“?!为什么?你看见了么?”民警急得说话都不客气了,这可不能开玩笑。
“是啊,我确实看见了。”
宋馈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一下陶利都惊了,他看过去,对着青年眨了眨眼【兄弟,你可别乱说。这么巧合?】
宋馈点了点头,露出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我第二次去顺兴的时候,就坐在那趟列车上。
“因为当天起得太早,头一天又再加班,所以在车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结果中途我醒来的时候,火车正好到了一个转弯处,刚转弯的时候我就看见前面车厢的一个窗户打开了,里面有人抛出来一个黑色塑料袋。
“当时的形态我感觉像颗人头,但现在上车不是有安检么,又觉得我自己异想天开了。
“感觉就是某个乘客素质低,乱扔垃圾出去。”
“对哦,你第二次去顺兴,确实差不多是在一周以前了。”
陶利微微张开嘴,他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所以,你真的看见了?”
宋馈摊了摊手,“是,我确实看见了有个黑色塑料袋被跑出来,但是我没看见抛它的人是谁。
“所以,阿铮说的应该是对的。
“如果不相信,我们可以做个类似的试验,来验证一下。”
刑警们齐刷刷地看过来,“什么试验?”
“可以做个密度和重量差不多大的塑胶头模型让人在卫生间里抛出,计算它的轨迹和运动方向,看看和这颗头的落点、运动轨迹是不是一致。”
唐谕对这方面倒是十分熟悉,“但做一个这样的头要耗费很长时间,而且也会花费一笔不小的经费。”
中年警察摇头,面色为难,就差把【所里没钱】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也可以有个替代。”
唐谕缓缓说道,“可以买差不多大小的羊头,来做试验也可以。”
陶利摸出电话,拨通了郑昭的号码,说明了情况。
挂断电话后,他沉稳地说道:“实验结果明天中午就可以出来了,我们在现场那边布置一下,然后等我们列车上的同事丢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