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本书出版内容均出自伯纳德·伍列爵士的私人手记,但主要相关人物并非是这位一生毁誉参半的文官长,而是他的前任,已经过世多年的汉弗莱·阿普比爵士。】
【我们从这份手记中得出了惊人的结论,关于阿普比爵士神秘笔友的身份,以及这位爵士一生未婚,曾被怀疑是苏x间谍却不了了之的原因。】
【尽管这些结论大多缘于伯纳德·伍列爵士的私人推测,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一切确实有着某种依据,就像汉弗莱爵士在临终前烧毁自己所有的私人信件一样,其中确实蕴藏着可怕的,令人惊叹的真相。】
【遵从保密原则,我们得以在伯纳德·伍列爵士去世五十年后获得准许出版本册私人手记,但对其中的推测并不承担任何责任。】
【我们将这段话作为本书的题记,它出自一位我们都知道名字,但我们都不承认的大人物之口。】
【“若细说他们的故事,似乎与爱并无瓜葛。”】
【“不过是救主恰巧遇见,需要她拯救的羔羊。”】
【谨以此书献给曾经辉煌的国度,曾经闪耀的文官制度,曾经如太阳一般高悬于不列颠的爱丽丝一世。】
【编者于 2025 年 5 月 29 日】
……
今天我参加了汉弗莱爵士的葬礼。
坦白说,我感觉糟透了。
事实上,我们(也就是我,和已经退休的首相吉姆·哈克,他和汉弗莱爵士退休之后,我们仍有密切的书信往来,他们给予了我难以想象的帮助。)猜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但谁都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主持葬礼的是阿诺德爵士,他的身体仍旧康健,我猜测这是因为他与巫师们关系密切,他和新任首席宫廷魔术师汤姆·里德尔有频繁的书信往来。
白厅的文官们都知道这事儿,女王也知道(因为爵士会直接将书信原稿呈递给女王),这位巫师大概也知道,但他乐得如此。
和他的前任,已经去当霍格沃茨校长的邓布利多先生不同,里德尔热衷于参与政治,展现自己的能力。
而且他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在阿诺德爵士的一点点小提醒下,他很快将魔法与现实生活结合起来,研发出了不少厉害的东西。
我想,阿诺德爵士现在的情况就和这些东西相关,好东西都是这样,他们先享受,我们再享受,最后也许会轮到普通人。
不过那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了。
总之,主持葬礼是阿诺德爵士,我当天在白厅请了假,新任首相批准了。
谢天谢地,虽然他愚钝的令人思念爱尔兰的驴子,但好歹他尚且残留着一二分人性,这让我艰难但正确地区分了他和类人生物。
葬礼当天,教堂里大簇的白玫瑰包围着黑色棺木,氛围肃穆安静,我和首相(这里指吉姆·哈克,有趣的是,纵观伯纳德爵士的所有手记,他始终称呼哈克为首相,所有哈克之后的首相,都被他统称为新的首相。——编者)一起坐在第二排,心情都很沉重。
我们穿着黑色的西服,连领带和口袋巾都是黑色的,首相拿着手帕不停擦拭眼泪,这让他的眼睛像泡在苦酒里的蓝色玻璃珠。
“我真没想到……没想到汉弗莱会这么早离开我们,上周我们还打过电话,约好一起去皇家歌剧院。”
“这太突然了……伯纳德……这太突然了……”
我想安慰他几句,奈何现在自己也非常疲惫,实在难以用声带挤出几句话来。
汉弗莱爵士对我而言是上司,是伯乐,是引领者,是朋友也是前进的目标。
他对我的恩情是难以想象的,某种意义上,如果没有他,我决不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我们的友谊细数下来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几乎和制度一样稳固,不存在崩塌的可能。
但此刻他已经真正前往水草丰茂之处,去侍奉至高无上的权威了,这让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他曾在升任内阁秘书时说的话。
那时候他还活着,我还年轻,大家从不觉得时光匆匆。
葬礼上出席的人不多,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绝大多数政要人物的葬礼都等同于政治峰会,大家借此痛饮一番,然后大谈国家要事,推杯换盏间仿佛自己做出了些了不得的功绩。
死亡只是可以被消费的符号,牧师更像举办舞会的司仪。
我已经习惯了这个流程,首相也是,但我们并不希望汉弗莱爵士的葬礼也变成这样。
只有死亡发生在身边时,人们才能认知到它的分量。
起码在这场葬礼上,我们希望所有人都能为汉弗莱爵士哀悼,所有人都会怀念他,就像我们一样。
钟声响起,仪式开始。
一位全身被黑纱笼罩的女士姗姗来迟,阿诺德爵士显得很不可置信,但他很快压下了这种情绪,继续维持着庄严沉痛的表情念悼词。
那位女士坐在了第一排,就在我的前方。
她怀中也抱着一束白玫瑰,那种香气很特殊又很熟悉,汉弗莱爵士身上时常会带上这种味道,在他与他的笔友小姐喝完下午茶之后。
我想我猜出了她的身份,首相也是。
我们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并没有多少探究,长久的岁月让我们已经不再像过去一样好奇。
更何况无论这位女士是什么身份,她出现在这里都只有一个身份——
一个为死者的逝去感到悲伤的生者。
就像我和首相一样。
葬礼结束后,宾客们陆续离场,参与的绝大多数是文官,还有少数大臣和贵族。
汉弗莱爵士在大臣中风评不太好,毕竟被他戏弄赶走的大臣数不胜数。
他在贵族中的名声介于好和不好之间,因为他作为文官实在太得女王看重,在一定程度上挤压了贵族们的晋升空间。
再加上汉弗莱爵士已经退休有一段时间,影响力不如从前,所以来参与的人大多都是他的朋友。
(政治上的朋友大多是利益相关者,来参加葬礼通常是为了在哀悼的同时,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死绝了。——编者)
首相站在门廊前,看起来是有话对我说。
这些年他过的不好不差,安妮夫人去世后,他和哈克小姐的关系并不算好,牛津大学取消了他的哈克学院,让他的日子清贫了很多。
关键时刻还是汉弗莱爵士伸出援手,尽管没有妻子和孩子,但汉弗莱爵士显然从不为未来担忧。
他仍旧住在黑塞米尔的庄园里,有专人照顾,生活富足无忧,定期去听歌剧,参加俱乐部,和笔友喝下午茶,并打算在死后将遗产捐献给国家。
首相曾经好奇过他是否做了理财,或者是担任了什么职务,但汉弗莱爵士对此守口如瓶,甚至没有夸耀过(以往他热爱夸耀自己所有超乎寻常的地方,他为数不多的错误都因为这个坏毛病。)
我们轻声交谈的时候,阿诺德爵士也在和那位女士说话,他看起来表情很温和,似乎在劝慰她什么。
那位女士没有哭泣,也没有献花,只是坐在棺椁前,沉默了良久。
我认为我应该去和她说点什么,或者安慰她一两句,首相也这么觉得。
但阿诺德爵士拦住了我们,态度庄严地像守卫女王的骑士。
我那时尚且沉浸在悲伤之中,但首相的表情忽然变了,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几乎扭曲僵硬起来,像是撞破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他艰涩地扭动脖子想和我说话,但阿诺德爵士死死盯着他,像是会在他开口的瞬间开枪。
首相沉默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快,实际上,就是第二天,我就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状态。
因为我被女王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