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穿着一件灰色衬衣,卧在宽大的真皮办公椅中,长腿交叠。
他的黑发被利落板正的梳在脑后,一派精明能干的气场,强悍又沉静。在听雁安汇报时,直接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皇帝随意吞.吐着烟气,把摆在面前的楚宴的相框拿到手里抚.摸,“说吧。”
“陛下,正如您所料,保守派贵族认为平民王后会进一步重创贵族们的地位,不愿意让平民成为皇后。
他们暗中启动了在圣雪莱军校的棋子,打算对皇后不利,被我们的人解决掉了。”
“做得好。”
江闻洲不咸不淡的夸奖了一句。
他神情冷峻,剑眉间凝聚着一股淡淡的戾气,并不显山露水,但雁安知道他这会的心情肯定不好。
“不是只有他们才有棋子。我们也有。”
皇帝直接对雁安下命令,“启用我们在圣雪莱军校的全部棋子,保护楚宴。绝对不能叫楚宴出事。”
“陛下,恕我直言。”
雁安面对着面无表情的皇帝,只觉得这样的皇帝实在太可怕了。
他冷汗涔涔,又在皇帝抬头看向他的一瞬,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停滞了一瞬之后,雁安才在皇帝向外泄露的淡淡余威中冷静下来。
江闻洲眼神黑魆魆的,向他挑了下眉,“你说。”
“如果您一直都不和皇后领证,那么贵族们那边就会觉得他们还有机会。就不会停止针对皇后的暗杀行动。
我自认为我们的保护足够严密,但我没自信能够万无一失。派人保护皇后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
要真的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要您和皇后正式领证,成为夫妻。这样一来,木已成舟,楚宴做皇后已成定局,而且帝国内暗杀皇后是灭门的重罪,贵族们即便不甘,也只能收手了。
这个道理您不可能不懂。
这一层您肯定也想到了,但您一直都不采取相应的行动,这叫我觉得很困惑。您为什么要这样?”
“我是想到了这个层面。”
帝王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但他不愿意。他现在还没接受我,要是我现在和他领证,估计又要和我闹一阵子了。
最好的结果是打我一顿,最差的结果,可能要和我冷战好一阵子。他对我太重要了。
我一想到他会和我冷战,拒绝我的靠近,就暂时不想和他领证了。
我还在很认真、很努力的追求他,我们的关系才稍微缓和一些,要是领证,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肯定又要僵掉。”
帝王眼里带着很深重的思量和审慎。
他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在楚宴的事情上,他小心翼翼的叫雁安都感觉到了一股俯首称臣的意味。
“我明白了。但是,陛下,目前确实只有领证,才能完全确保皇后的安全。
如果不领证,在圣雪莱军校的范围内,我们可以确保皇后的安全;
离开了圣雪莱军校,前往外面的其他训练基地,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不是说保护不了,只是说会冒险,出问题的几率会增加。
您在保护皇后这件事上一直都追求的是百分之百的安全,冒一点儿险都不行。基于您的要求,领证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两种手段的相关风险我都已经向您说明,接下来请您决定,是和皇后领证,还是维持现状,加派人手,我们继续暗中保护皇后?”
虽是询问,但其实雁安已经从皇帝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皇帝对楚宴爱成那样,只要是对楚宴有利的事情,他都会去做。
就算被楚宴讨厌,他也要去做。
就像追求楚宴,立楚宴为后一样,这是江闻洲身为皇帝,能给爱人提供最好生活的一个路径。
即使他年轻的心性不定的小爱人现在并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但只要稍微成熟一点,就会感受到这份苦心后面深重的、漫漫的爱意。
“我和他领证。领过证之后,你继续加派人手保护他。这样,就是双保险了。”
皇帝把楚宴的照片放下,身体前倾,双手呈拱形的在桌上交叠,支撑起下颌,沉思了半刻之后,给了雁安一个笃定的回答。
“现在楚宴是不可能答应和我领证的,只能我把他骗到婚姻登记部去领证了。
我会骗他,这只是做一个匹配度测试,然后和他完成婚姻身体检查和登记。你和婚姻登记部的人说一下。
叫他们到时候配合我一下,不要说漏嘴了。顺便叫他们把婚姻登记部的牌子先改一改,等我和楚宴登记结束之后再改回去。”
“好,好的,陛下。陛下,要是皇后发现他是被骗去登记的,恐怕会恨您。”
“没事的,我会哄好他的。我长着嘴呢,我会告诉他,这是为了他的安全起见,所以才这样做的。不是为了我的私心。”
江闻洲很淡定。
“至于他信不信,那就看缘分了。”
“不,不,不用看缘分。这种事情很严重的,不能只靠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撑过去。
既然您要解释,就该拿出些真东西来,这样皇后才能信服。这样,我现在就把圣雪莱军校那些刺杀皇后的证据给您发过来。
您到时候一定要拿给皇后看。”
“没问题。你倒是熟练。”
“只是因为我是局外人而已。如果您也是局外人,您也会想到这一点的。”
只因为皇帝是局内人,才会犹豫不决成这样。
次日中午。
楚宴和皇帝一起吃过饭,小alpha突然问皇帝。
“你的精神体是什么样子?可以给我看看吗?”
皇帝感觉机会来了。
“我可以给你看。但你要配合我做一个信息素匹配度的检查,我才给你看。这个检查,一两个小时就好了。答应吗,阿宴?”
“…行吧。我们现在就去做检查。”
楚宴实在太想看看他的精神体了,“做完你不能反悔,再增加别的条件。比如说和你上.床一类的条件。”
“没问题。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