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零点,珠宝展的霓虹灯光将玻璃幕墙切成无数碎片。林夏贴着墙面移动,化妆箱的牡丹纹对着展柜里的羊脂玉瓶发烫——那些瓶身的裂纹里,分明嵌着风干的人皮碎屑。陈妄举着用假发编的平安结,发尾的珍珠突然爆裂,露出里面藏着的朱砂颗粒。
“这些古董......都带着阴魂。”他踢开脚边的警戒线,展柜里的翡翠手镯突然发出嗡鸣,镯身映出一张青紫色的脸,“记得三年前那个珠宝盗窃案吗?被盗的文物后来都成了‘玉生烟’的镇店之宝。”
林夏的阴眼看见,每个展柜下方都刻着“往生”“守灵”等篆文,展柜里的福尔马林不是防腐剂,而是用活人血调制的“养魂液”。当她的指尖触到某枚金镶玉戒指时,液体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民国片场的场景:场务(玉生烟老板前世)正将戒指套在柳如霜的骸骨指骨上。
陈妄的平安结刚碰到展柜玻璃,最近的寿衣人突然转头。那人脸上涂着惨白的妆粉,嘴角用黑线缝成微笑的弧度,瞳孔浑浊如蒙着灰的玻璃珠:“摸过古董的人......都要留在这守墓......”
林夏的睫毛膏在掌心画出破蛊符——这是用师傅遗留的“美人煞”口红膏体改制的笔,膏芯里还缠着几根白发。符印贴上玻璃的瞬间,福尔马林剧烈沸腾,无数张腐烂的脸从液面浮出,每个鼻腔里都钻出细小的蛊虫,虫背上刻着“守”字。
“他们是活死人。”陈妄用八卦镜照亮寿衣人的后颈,那里有个铜钱大小的孔洞,洞口插着根蛊丝,“被挖去眼睛和舌头,用守灵蛊控制,永远困在这给古董守灵。”
最年长的寿衣人突然抓住林夏的手腕,缝合的嘴角渗出黑血,竟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林......师......傅......”那是师傅常用的古龙水味道,混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林夏瞳孔骤缩——这人在成为守灵人之前,竟是师傅的旧同事,三年前“退休”的资深化妆师老周。
寿衣人群体蠕动着逼近,他们的寿衣下露出腐烂的脚踝,每只脚的大拇指都戴着翡翠戒指——那是用守灵人的趾骨磨成的邪器。林夏甩出混着灵器露水的粉饼,粉末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冰晶,在地面蔓延成八卦阵,蛊虫触碰到冰面立即爆裂,发出炒豆子般的脆响。
“老周,是我!”林夏抓住对方手腕,扯下寿衣人的袖口,露出小臂上与自己相似的缝合疤痕,“三年前你说要去南方养老,怎么会......”
老周的浑浊瞳孔突然泛起微光,蛊丝在冰阵中收缩,竟从后颈的孔洞里退出半截。他用缝着的嘴艰难地比划出“地下三层”的手势,又指了指展柜里的男款玉佩——那玉佩中央嵌着的心脏,此刻正随着寿衣人的动作而跳动。
陈妄的八卦镜突然照向玉佩,镜面里叠现出三张脸:民国导演周鸿生、卷一经纪人王姐、现世玉生烟老板。玉佩表面的咒文流动,竟与林夏后颈的牡丹纹身形成共振,她的右眼角再次浮现泪痣,与玉佩中央的心脏产生奇异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