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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兮归来!佑我山河!”

“魂兮归来!永镇北疆!”

山崩海啸般的呼号在雁回关厚重的墙体间反复激荡、碰撞,最终汇成一股无形的洪流,裹挟着万千军民的意志,狠狠撞向关外苍茫无际的北疆雪原。那声浪仿佛连呼啸的塞外寒风都为之短暂凝滞,只剩下一种直抵人心的悲壮与决绝。

新筑的关墙之上,雷吼巨炮黝黑粗壮的炮管在正午惨淡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青芒。皇帝赵琰倾倒在炮座与炮身上的祭酒尚未干涸,清冽的酒液顺着炮管蜿蜒流下,在炮尾那道曾被墨衡以精妙钻头修复、带着独特螺旋纹路的凹痕处短暂汇聚,留下一道深色的湿痕,宛如凝固的血泪,无声诉说着它从濒死到新生的浴火历程,更铭刻着无数在此关隘前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英魂。

墨衡站在跪伏一片的人群边缘,胸膛起伏,呼吸间充斥着硝烟、生石灰和祭酒混合的浓烈气息。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颗粒火药坚实冰冷的触感,耳畔回响着巨炮试射时那撕裂天地的轰鸣。这本该是他亲手赋予新生、承载着北疆将士血泪与希望的国之重器正式宣告镇关的时刻,是他技术自主道路上最为辉煌的里程碑!然而,就在刚才,就在那万民同悲、热血沸腾的顶点——

王承恩袖中那一闪而逝的铜管冷光!

那压低到极致、却如冰锥般刺入他耳中的几个字眼:

**“南洋商船现西夷炮舰!”**

这几个字,带着南方海域特有的咸腥与未知的钢铁气息,如同几颗滚烫的铅弹,瞬间击穿了他被北疆烽火和铸炮豪情填满的心神。西夷?炮舰?能远渡重洋的坚船利炮?它们是什么样子?威力几何?为何而来?一连串冰冷而尖锐的疑问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瞬间冻结了他脸上的激动与自豪。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身前跪拜的将士、越过戚光如铁塔般沉默的背影、越过皇帝那在玄色龙袍映衬下显得格外孤峭的身影,死死钉在远处军械所议事厅的方向。那里悬挂着一张描绘着大胤万里海疆的泛黄舆图。那片蔚蓝的、他从未踏足过的领域,此刻仿佛化作了无底的深渊,散发着比北狄铁骑更令人心悸的、属于未知技术的森然寒光。关墙上的呼声依旧震耳欲聋,祭奠英魂的酒香依旧浓烈,但墨衡的眼中,只剩下那片被王承恩低语点出的、翻涌着钢铁巨兽的蔚蓝波涛。

北疆的雷吼刚刚昂首,南方的海疆,已然阴云密布!

***

祭奠的呼声渐渐平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宣泄后的沉重与肃穆。军民们缓缓起身,望向雷吼巨炮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新的希望。皇帝赵琰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炮身上那道宛如血泪的湿痕,转身,在戚光、王承恩及一众重臣的簇拥下,走下关墙。玄色龙袍的下摆拂过冰冷的石阶,沉稳依旧,唯有紧抿的唇角泄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紧绷。

他没有回临时行辕,而是径直走向关城内的军械所议事厅。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与寒气。厅内光线有些昏暗,唯有炭盆发出噼啪的轻响,墙上那幅巨大的大胤海疆舆图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东西。”皇帝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王承恩立刻趋前一步,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那枚细小的铜管。封口处,一个不起眼的火焰纹标记清晰可见。他动作利落地拧开铜管封蜡,倒出一卷薄如蝉翼、用特殊药水书写的密信,双手呈上。

赵琰接过密信,走到炭盆旁,借着跳跃的火光,目光飞速扫过那蝇头小楷。信纸极薄,字迹却异常清晰,内容却触目惊心:

“密奏陛下:南洋行商‘福远’号、‘顺昌’号,于吕宋外海遭遇不明西夷舰队。舰船形制前所未见,通体包覆深色厚木,船体高耸,侧舷开多层炮窗,目测不下数十孔!其主舰尤巨,形若海上城垣,桅杆如林,悬挂赤底白叉异旗。福远号因避让不及,遭其一炮示警,炮弹擦舷而过,激浪滔天,观其威力,恐不下我千斤巨炮!商船侥幸逃脱,然船员皆肝胆俱裂。据老海狗言,此炮舰形制,绝非南洋诸国所有,疑为极西佛郎机或红毛番之新锐炮舰,其势汹汹,恐非善类。另,自去岁末,南洋至闽粤航路,商船失踪者已逾五指之数,皆无声无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疑与此等炮舰有关。海疆恐有大变,伏乞陛下圣裁!”

炭盆的火光在赵琰眼中跳跃,映照着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信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头。

“多层炮窗…侧舷数十孔…威力不下千斤巨炮…” 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信息,属于穿越者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动,拼凑出一个冰冷而强大的轮廓——风帆战列舰!这个时代海洋霸权的终极象征!它们为何而来?殖民?贸易?还是赤裸裸的掠夺?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那些失踪的商船…无声无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绝非偶然!

“戚光。”皇帝的声音打破了议事厅的寂静,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

“臣在!”戚光抱拳肃立。

“北狄质子已入关?”

“是,暂押于城西驿馆,由王指挥使麾下缇骑严密看守。其护卫百人,已缴械,圈禁于瓮城旁营房。”

“看好了。”赵琰的目光掠过舆图上北疆的位置,最终重重落在南方那片蔚蓝之上,“北疆战事,至此告一段落。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他顿了顿,手指点向舆图上闽粤沿海那曲折的海岸线,“南洋有警,西夷炮舰出没,商船屡遭不测。你麾下善水战、通舟楫之将校兵卒,即刻整理名册,报于朕。北疆诸军,除必要戍守之兵,亦需着手轮替休整,以备…不测之需。”

戚光眼中锐光一闪,瞬间明白了皇帝话语中沉重的分量。他沉声应道:“臣遵旨!定当尽快梳理,以备南调!” 作为将门之后,他深知海疆的复杂与凶险,更明白能让皇帝如此凝重提及的“炮舰”,绝非等闲。

“王承恩。”

“老奴在。”

“传朕口谕:命闽浙总督胡宗宪、两广总督张经,即刻加强沿海卫所巡哨,所有水师战船检修待命,沿海烽燧台日夜值守。严密查探近期所有外洋船只异动,尤其是形制奇特、悬挂异旗之大舰!若有发现,八百里加急直奏京师!再令市舶司,暗中查访近半年所有失踪商船之货主、船主、船员亲眷,务必寻得蛛丝马迹!此事,秘!”

“老奴遵旨!即刻以密匣飞递!” 王承恩躬身领命,动作迅捷无声。

一道道指令如同无形的涟漪,从这间塞外苦寒之地的军械所议事厅发出,迅速传向帝国的南方海疆。北疆的硝烟尚未散尽,南溟的惊雷已隐隐传来。

***

议事厅沉重的木门再次开启时,墨衡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寒风卷着雪沫扑面而来,他却浑然未觉。当看到皇帝、戚光、王承恩等人鱼贯而出,他立刻上前一步,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急切:“陛下!”

赵琰脚步微顿,看向墨衡。这位年轻的技术总工脸上,先前祭奠时的激动与自豪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焦虑、求知与强烈紧迫感的复杂神色,尤其是那双眼劲,仿佛有两簇火焰在深处燃烧。

“墨卿?”赵琰语气平静,心中却了然。

“陛下,”墨衡抬起头,目光灼灼,开门见山,“方才…臣隐约听闻…南洋有西夷炮舰现踪?” 他刻意模糊了“听闻”的来源,但眼神中的渴望却毫不掩饰,“臣斗胆,恳请陛下允臣一观海疆舆图!臣…需知其详!” 他的话语因为急切而略显急促,双手无意识地紧握着,指节发白。

戚光和王承恩的目光瞬间落在墨衡身上,带着审视。王承恩的眼神更是微不可察地眯了一下,似乎在评估这年轻工匠的“听闻”从何而来,以及他此刻表现的用意。

皇帝赵琰沉默了一瞬。他看着墨衡眼中那几乎要烧穿未知迷雾的火焰,那是属于真正技术探索者的本能,与他在另一个世界记忆中那些推动人类跨越技术鸿关的先驱何其相似。这火焰,正是此刻的大胤所需要的。

“允。”赵琰只回了一个字,侧身让开了通往议事厅内的路。

墨衡几乎是立刻冲了进去,脚步带着风。厅内光线昏暗,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墙边,一把扯下覆盖在那幅巨大海疆舆图上的防尘布!哗啦一声,泛黄的纸张显露出来,上面用精细的墨线勾勒出大胤漫长的海岸线、星罗棋布的岛屿以及标注着重要港口、卫所和航路的文字。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瞬间锁定了舆图下方那片浩瀚的蔚蓝——南洋!手指急切地划过吕宋、苏禄、满剌加等标注的位置,最后停留在代表闽粤沿海的那片区域。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仿佛要将那舆图上无形的炮舰揪出来看个分明。

“多层炮窗…侧舷数十炮位…” 墨衡喃喃自语,回想着刚才王承恩密奏时皇帝低声重复的关键词。他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近乎狂热的求知火焰,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陛下!敢问…那西夷炮舰,其炮位布局,是否如…如书中所载‘侧舷列炮’?其舰身结构,是否以巨木叠层相嵌,形如堡垒?其航行,是否依赖巨帆,远胜我朝福船、广船之速?!”

他问得极其具体,每一个问题都直指风帆战舰的核心特征。这些问题,早已超出了普通工匠对“大船”的想象,更像是一个对海军技术有着深刻理论认知的人在寻求印证。

皇帝赵琰的瞳孔骤然收缩!戚光和王承恩眼中也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惊异!墨衡的提问,精准得可怕!他是如何得知这些细节的?难道仅凭“多层炮窗”四个字就能推断出侧舷火力齐射的战术?就能想到巨木叠层的船体结构?

“墨总工,”戚光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你…从何得知这些?”

墨衡被问得一滞,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将那些深藏在脑海、源自前世记忆碎片的知识脱口而出。他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强烈的求知欲压下。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被拆解研究的狄人重箭,扫过角落里堆放着的、记载着历代工匠心得的《淬火笔记》副本,最后落在皇帝那深邃难测的眼眸上。

“陛下,戚将军,”墨衡的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他指向墙上的狄人重箭,“狄人箭簇之精钢锻法,与我朝不同,更利破甲。此乃技术之别。”他又指向角落的书堆,“历代先贤笔记,记载火器炸膛之因由,或为材质不匀,或为药力过猛。此乃经验之累积。” 最后,他指向自己的脑袋,眼神无比坚定:“臣…臣愚钝,然自掌军械所,观狄人利器,研前代得失,常苦思冥想:若有大舰,欲置重炮其上,炮发之巨力如何承载?置于何处方能发挥最大威力?帆索如何布置方能借风疾驰?此…此乃推演!臣所问,不过是基于‘多层炮窗’之实情,推演其船体结构、航行方式之必然!若…若推演有误,恳请陛下与将军指正!”

他的话语半真半假,将超越时代的认知巧妙地包裹在对现有技术的观察、对前人经验的总结以及“合理推演”的外衣之下。那份急于求证、渴望了解强敌的焦灼,却是无比真实。

议事厅内陷入一片沉寂。炭火噼啪作响。皇帝赵琰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墨衡的内心。戚光紧锁眉头,似乎在消化这惊人的“推演”能力。王承恩则低垂着眼睑,如同入定,袖中的手指却微微捻动。

良久,赵琰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墨卿之推演…**极近其实**。” 他肯定了墨衡的猜测!“西夷之炮舰,确如你所想,以巨木叠层相嵌,坚固如城。其炮置于侧舷,可数十门齐发,毁天灭地。其帆高阔,借风行于海上,快逾奔马。”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墨衡心头,证实了他最不愿相信的猜测——对方的技术水平,已远超大胤!

“然,”赵琰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无比沉重,带着一种冰冷的现实感,“其炮舰之精良,炮火之猛烈,恐犹在尔等推演之上!‘福远’号所见,其一炮之威,已近我千斤巨炮!而其舰上,此等巨炮,恐不下数十门!” 他看着墨衡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一字一句道:“我大胤水师之福船、广船,于其面前,恐如… **朽木之筏,不堪一击**。”

“朽木之筏,不堪一击…”

这八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墨衡心中刚刚因修复雷吼、量产颗粒火药而升腾起的自信与豪情!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脑海中,那尊在北疆雪原上昂首咆哮、震慑敌胆的雷吼巨炮的雄姿,与南方海图上那从未谋面却已被证实拥有数十门同等威力巨炮、且能高速机动的钢铁巨兽的阴影,猛烈地碰撞在一起!一方是孤傲的陆上王者,一方是集群的海上霸主!高下立判!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落差感和冰冷彻骨的危机感,如同北疆最凛冽的寒风,瞬间席卷了墨衡的四肢百骸。他刚刚触摸到本土技术突破的门槛,刚刚为北疆铸就了一道钢铁防线,却在遥远的南方,发现敌人早已站在了更高的山巅!

戚光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虽不精海战,但“数十门千斤巨炮”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若此等巨舰出现在大胤沿海…他不敢想象那将是何等浩劫!

“陛下!”墨衡猛地抬起头,眼中那被落差打击后短暂熄灭的火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在绝境般的危机刺激下,燃烧得更加炽烈,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北疆之炮,可守雄关!然海疆万里,敌舰飘忽!我水师若不能战,则沿海膏腴之地尽成鱼肉!恳请陛下!允臣…允臣一探沿海!或调阅水师战船、火器图谱!臣纵粉身碎骨,也必穷尽心力,为我大胤,寻一抗衡海上巨兽之法!此非为臣一人之荣辱,实为…国运所系!” 他再次深深拜下,额头几乎触及冰冷的地面,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议事厅内,落针可闻。只有墨衡粗重的呼吸和炭火的噼啪声交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

赵琰看着匍匐在地的年轻总工,看着他因极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的肩膀。那份在巨大技术代差面前迸发出的不甘与近乎悲壮的斗志,让他这个穿越者都为之动容。技术自主的道路,从来都是荆棘密布,九死一生。

“起来。”赵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平静中蕴含着一丝力量。他走到巨大的海疆舆图前,负手而立,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漫长的海岸线,最终停留在那代表帝国财富与软肋的入海口。

“北疆初定,然百废待兴,靖王余毒尚需肃清。南溟之警,亦不可不防。”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墨衡。”

“臣在!”墨衡立刻起身,挺直脊背。

“雷吼新立,颗粒火药方成,北疆军备之革新,乃当务之急,不可懈怠。此乃根本,亦是尔之职责所在。”赵琰的目光锐利如刀,钉在墨衡脸上,“至于水师战船、海防火器…朕自有安排。时机未至,妄动徒增混乱。尔当专注眼前,**铸陆上之矛,砺守土之盾**!待北疆根基稳固,海疆图景明晰,自有尔施展之地!” 这是明确的命令,也是沉甸甸的期许,更是一种保护。在情报不明、朝局未稳之时,让一个工匠贸然介入敏感的南方海防,绝非明智之举。

墨衡眼中燃烧的火焰跳动了一下,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被理智压下。他读懂了皇帝话中的深意——路要一步一步走。他用力抱拳,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无比坚定:“臣…遵旨!必不负陛下所托,铸北疆之矛盾!” 他知道,皇帝没有关上那扇门,只是需要时间。

“戚光。”

“臣在!”

“整军,轮替,休整,备战。南调名册,三日内呈上。”赵琰的指令简洁有力。

“臣领旨!”

“王承恩。”

“老奴在。”

“南洋之事,朕要最快、最详、最密之消息!一有异动,无论何时,即刻来报!”

“老奴明白!定叫那海上的风吹草动,尽在陛下掌握!”王承恩躬身领命,眼神如幽潭。

皇帝不再多言,最后看了一眼那幅仿佛蕴藏着无尽风暴的海疆舆图,转身大步离去。玄色龙袍带起的风,卷动了议事厅内沉闷的空气。

戚光紧随其后。王承恩深深看了墨衡一眼,也无声地退了出去。

沉重的木门再次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昏暗的议事厅内,只剩下墨衡一人,以及墙上那幅无声诉说着危机与未知的巨大海图。

炭盆的火光渐渐微弱。墨衡没有动,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依旧死死地钉在那幅海疆图前。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地锁定在代表闽粤沿海的那片蔚蓝之上,仿佛要穿透那薄薄的纸张,看清那些游弋在遥远海平线之外的、拥有数十门巨炮的恐怖阴影。

厅内死寂。唯有他胸腔里,那颗被“朽木之筏”四字刺得鲜血淋漓、却又被“国运所系”点燃了熊熊烈焰的心脏,在沉重而有力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不甘与渴望。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轻轻抚上海图。指尖下,是冰冷光滑的纸面,是代表未知深海的蓝色,是标注着港口卫所的墨点…

最终,他的指尖停留在“泉州”、“月港”几个墨字之上。那是帝国海疆的脉搏所在,也是未来风暴最可能登陆的方向。

昏暗的光线下,墨衡的眼中,那两簇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在无声的死寂与巨大的压力下,燃烧得更加幽深、更加执拗。那火焰里,是对绝对力量差距的冰冷认知,是身为技术者被强烈激发的胜负之心,更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绝!

**海上的巨兽,我看到了!**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无声咆哮。**终有一日,我墨衡,必为我大胤,铸出不逊于尔等的海上雷霆!**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那幅令人窒息的海图,大步走向议事厅角落堆积如山的卷宗。那里有狄人缴获的兵器分析,有《淬火笔记》的抄本,有关于北疆各处矿藏、工坊的记录。皇帝说得对,路要一步一步走。北疆的根基,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战场!铸陆上之矛,砺守土之盾!为帝国积蓄力量,也为他心中那尚未成型的、对抗海上巨兽的蓝图,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昏暗的光线中,墨衡伏案的背影,如同即将投入一场漫长而艰苦战役的战士。北疆的烽火暂时平息,但技术之战的硝烟,已在他心中无声地弥漫开来,从雪原,悄然蔓延向无垠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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