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京城·卯时·灰烬余温

王承恩枯瘦的手指拂过一片焦黑的木片,指尖立刻沾满湿冷的灰烬。锦绣阁的库房已成废墟,曾经堆积如山的锦缎、账册、绣样底稿,如今只剩断壁残垣间冒着青烟的余烬,混杂着刺鼻的焦糊味和雨水浸透后的泥腥气。暴雨已歇,天色灰蒙,细密的雨丝无声落下,浇在废墟上,也浇在王承恩冰冷的心头。

“公公…”一名金鳞卫千户低声禀报,声音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库房…彻底完了。火是从那棵雷劈的老槐烧起的,风助火势,油料、丝绢…烧得极透。弟兄们扒了一夜,只找到这些…”他身后两名金鳞卫抬着一个湿透的藤筐,里面是些扭曲变形的铜锁、烧熔粘连的锡器,以及几块边缘焦黑、勉强能看出是装订册页的硬纸板残片,上面的墨迹早已被水浸火燎,糊成一团不可辨识的污渍。

王承恩的目光扫过那筐无用的残骸,最终落在那块最大的硬纸板上。他伸出手,指尖在那片焦黑上缓缓摩挲,似乎在感受其下是否还残留着一点可供辨识的痕迹。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张廷玉,或者说靖王,借天雷之手,将这最后一条能直指其心脏的物证链,烧得干干净净。

寒意,比昨夜暴雨更甚的寒意,从骨髓里渗出来。他拢在袖中的手,正死死攥着那份誊抄的礼袍纹样比对图——靖王订制礼袍上的山川关隘暗纹,与兵部存档的北疆边防图重叠之处,被他用朱砂圈得触目惊心。此图昨夜若在,配上孙三娘的口供,足以在御前掀起惊涛骇浪。如今,口供犹在(孙氏被秘密押入诏狱,连夜酷刑下,已画押招认是张府清客张先生送来“狄人可汗寿礼”图样),但最关键的、能证明那图样就是边防图的原始底稿,已化为飞灰。仅凭一份没有原始依据的誊抄图,和绣娘指向一个“清客”的口供,想要扳倒当朝次辅,撼动背后的靖王?难如登天!张廷玉只需推说那清客早已离府,甚至反咬一口是绣娘受人指使诬陷,便能轻松脱身,甚至反戈一击!

“好手段…当真是好手段!”王承恩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涌出的阴风。他缓缓直起身,目光越过废墟,投向皇城方向。雨丝朦胧中,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宫殿轮廓渐渐清晰。他知道,此刻的朝会,怕是要掀起一场不亚于昨夜天雷的狂风骤雨了。他昨夜密报已呈御前,只言片语,点出锦绣阁线索及“天象异动”的警示。皇帝陛下…会如何应对?

“清理干净。”王承恩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板无波,“所有参与此事之人,严加看管。孙三娘…给她个全尸,家人流三千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冒着最后一缕青烟的废墟,转身,湿透的袍摆扫过冰冷的泥泞,身影没入灰蒙蒙的晨霭之中。袖中的那份誊抄图,此刻重若千钧,又轻如无物。他需要面圣,立刻!

---

### 金銮殿·辰时·暗流汹涌

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金碧辉煌的大殿内,肃立的两班文武官员如同泥塑木雕,唯有细微的呼吸和衣料摩擦声在空旷中回响,压抑得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皇帝高踞龙椅之上,冕旒垂下的玉藻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只有扶着龙椅扶手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众卿平身。”皇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

百官谢恩起身。张廷玉位列文官之首,身着深紫色仙鹤补服,腰束玉带,神色肃穆,眼神却锐利如鹰,不着痕迹地扫过御阶下的王承恩。王承恩侍立在皇帝侧后方阴影里,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石雕。

短暂的沉寂被打破。兵部尚书赵文华出列,他是张廷玉一系干将,手持玉笏,声音洪亮却难掩一丝刻意营造的悲愤:“启奏陛下!雁回关八百里加急军报再至!贼酋巴图鲁驱使我大胤子民为前驱,填壕攻城!守将李岩,优柔寡断,迟迟不敢发炮御敌,致使贼寇一度登城,守军伤亡惨重!若非戚光将军死战,几酿大祸!李岩身为副帅,当断不断,畏首畏尾,此乃贻误军机,动摇国本之大罪!臣恳请陛下,立下明旨,夺李岩之职,锁拿进京问罪!以正军法,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殿内死寂。李岩在雁回关的功绩有目共睹,但此刻兵部尚书的指控,直指其“不敢发炮御敌”,这在任何军队都是死罪!尤其涉及以百姓为肉盾这等极端残酷的战术,更是将李岩置于了不仁不义的境地。

立刻有几位依附张廷玉的言官御史出列附和,言辞激烈,痛斥李岩懦弱无能,要求严惩。

皇帝沉默着,冕旒下的目光深邃难测。

就在群情汹汹之际,张廷玉动了。他缓步出列,动作沉稳,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沉重感,声音沉痛而恳切:“陛下,臣有本奏。”他微微躬身,继续道,“李岩副帅,少年得志,勇毅有余,然临此大节,或有不忍之心,亦是常情。兵部赵尚书所言,虽为军法,然…法理之外,亦有人情。”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全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牢牢抓住。

“臣以为,李副帅虽有贻误之嫌,念其往日之功,可免死罪。然,军法如山,不可不惩。臣斗胆恳请陛下,念其年轻,允其戴罪立功,夺其副帅之职,降为参将,仍留雁回关效力,以观后效!” 他深深拜下,姿态放得极低,话语间充满了“宽仁”与“回护”,将一个爱惜人才、顾全大局的老成谋国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以退为进的一招,极其高明!既坐实了李岩“贻误军机”的罪名,堵住了为其辩驳之口,又显得自己宽宏大量,避免了将皇帝逼到必须立刻严惩功臣的尴尬境地。若皇帝同意,李岩被夺职降级,戚光独木难支,雁回关前线指挥权必将陷入混乱,靖王一派便可从中渔利;若皇帝不同意,那便是不顾军法、偏袒亲信,张廷玉一系更可大肆攻讦。

一时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座之上,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张廷玉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嘴角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昨夜锦绣阁那把“天火”,烧掉了他最大的隐患,此刻,他要用这朝堂的“火”,烧掉皇帝最锋利的爪牙之一!

皇帝依旧沉默着。他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平板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刺破了这凝固的寂静。

“张阁老,”王承恩不知何时已从阴影中微微前移半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您口口声声‘法理人情’,要保李副帅戴罪立功。却不知,您自家府上那些‘人情’,又该如何算法?”

张廷玉心中猛地一沉,霍然抬头,眼中精光爆射,直刺王承恩:“王公公此言何意?本官为官数十载,清正自守,天地可鉴!公公休要血口喷人!” 他语气陡然转厉,带着被冒犯的震怒。

“血口喷人?”王承恩那张如同风干橘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咱家自然不敢。只是昨夜天雷引火,锦绣阁库房付之一炬,巧得很,里面恰好存着靖王府为‘北狄可汗寿礼’订制礼袍的所有底稿账册…更巧的是,据锦绣阁东主孙三娘招认,那礼袍上暗藏玄机的山川图样底稿,乃是贵府清客张先生亲自送去,言明是为‘狄人可汗’绣制!”

“哗——!” 朝堂之上,瞬间炸开了锅!通敌!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无数道惊骇、怀疑、恐惧的目光投向张廷玉。张廷玉脸色剧变,厉声喝道:“荒谬!无稽之谈!王承恩!你竟敢勾结贱商,构陷当朝大臣!那孙氏何在?可敢当面对质?!”

“孙三娘?”王承恩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如同墓穴中吹出的阴风,“昨夜受审画押后,自知罪孽深重,已畏罪自裁于诏狱之中。” 轻飘飘一句话,堵死了张廷玉要求对质的可能。

“死无对证!”张廷玉须发皆张,怒极反笑,“好!好一个死无对证!王承恩,你东厂罗织罪名,屈打成招,草菅人命,如今竟敢构陷本阁!陛下!臣请陛下,严查王承恩构陷大臣、残害无辜之罪!” 他转向御座,声音悲愤,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局势瞬间逆转,王承恩似乎落入了“死无对证”、“构陷大臣”的窘境。张廷玉一系的官员立刻鼓噪起来,纷纷要求严惩王承恩。

就在这纷乱之际,皇帝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压下了所有喧嚣:

“张卿。”

张廷玉心头猛地一跳,强自镇定躬身:“臣在。”

“你说王承恩构陷于你,死无对证。”皇帝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让张廷玉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那朕问你,去岁秋,北疆军粮转运使王弼,参劾你门生、户部山西清吏司郎中周显,贪墨大同镇军粮一万七千石,证据确凿,你为何压下此案,反将王弼贬谪琼州?”

张廷玉脸色微白:“陛下!此事…此事臣已查明,乃是王弼诬告…”

“诬告?”皇帝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厉,“那今年开春,大同镇总兵戚光八百里加急奏报,军中粮秣霉变过半,士卒腹饥难行,又是诬告吗?!” 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冕旒珠玉碰撞,发出清脆而慑人的声响。他目光如电,直射张廷玉:“还有!朕再问你!你次子张允礼,在通州私设的‘广源仓’,去岁九月,以陈粮顶替新粮,倒卖入库官粮三万石,所得银钱,尽数存入你张家‘隆庆’票号!这笔账,也是诬告不成?!”

每问一句,张廷玉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事,他自认做得隐秘,层层转手,抹平痕迹,却没想到皇帝竟如数家珍!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陛下!臣…臣…” 张廷玉张口欲辩,声音却已抑制不住地颤抖。

“还有!”皇帝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在大殿之上,彻底击碎了张廷玉最后的侥幸,“你张家在顺天府、保定府、真定府,巧取豪夺、侵吞民田,总数何止万亩!朕的清丈田亩旨意未下,你张阁老倒是‘未雨绸缪’,将名下田产‘分润’于各房旁支、门生故吏名下,化整为零,好手段啊!”

皇帝猛地一拂袖!一卷厚厚的册子从他袖中飞出,“啪”地一声,狠狠摔在张廷玉面前的金砖地上,册页散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田亩数目、坐落地点、过户时间!笔笔清晰,触目惊心!

“张廷玉!你口口声声清正自守,天地可鉴!你告诉朕!这田亩册上,哪一亩,是你清清白白得来的?!这粮秣账中,哪一石,没有沾染边关将士的血泪?!你还有何面目,在这金銮殿上,谈什么法理人情?!”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整个金銮殿落针可闻,唯有皇帝雷霆般的怒斥余音在梁柱间回荡。所有官员,无论派系,都骇然低头,大气不敢出。张廷玉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看着脚下那本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田亩册,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清誉,他赖以立足朝堂的根本,在这一刻,被皇帝亲手撕得粉碎!

王承恩垂着眼睑,心中却如明镜一般。皇帝昨夜接到密报,已知锦绣阁线索被毁,物证无存。但他手中,早已握着张廷玉集团贪墨军粮、兼并田亩这些更为“实在”、也更易查证、更能引起朝野公愤的罪证!皇帝隐忍不发,等的就是张廷玉跳出来反扑的这一刻!以雷霆之势,先打掉他赖以立足的“清名”根基!通敌之事,物证虽毁,但孙三娘的口供和王承恩袖中那份誊抄图仍在,已如一把悬顶之剑。根基动摇,这把剑落下之时,便是张廷玉彻底覆灭之刻!

皇帝冰冷的视线扫过面无人色的张廷玉,重新落回那散落的田亩册上,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更深的寒意:“着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彻查张廷玉及其党羽贪墨军粮、兼并田亩一案!涉案人等,一律停职待参!张廷玉…回府待勘!无旨,不得离府半步!”

“陛下——!”张廷玉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身体晃了晃,几乎瘫软在地,被两名面无表情的殿前武士架住。

金銮殿上,风云突变。保守派魁首,当朝首辅张廷玉,轰然倒塌!而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王承恩的目光,穿过混乱的朝堂,仿佛看到了靖王府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张廷玉倒了,靖王…你还坐得住吗?

---

### 雁回关·辰时·冰火余烬

急促的马蹄踏破关城内死寂的泥泞。李岩带着一身冰寒的水汽和疲惫,冲上东城马道。眼前的景象让他勒紧了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

豁口。那个被狄人抛石机反复蹂躏、又被墨衡以“雷吼”残躯拼死轰击豁口,如同一个巨大而狰狞的伤口,横亘在关墙之上。豁口边缘的砖石呈现出融化的琉璃状,又被冰冷的雨水和融雪浸透,冒着丝丝白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血肉焦糊味、硝烟硫磺的刺鼻味、木头燃烧后的灰烬味,还有冰雪融化后混合着泥浆的土腥气。

豁口内侧,那具承载着“雷吼”残骸的巨大履带基座歪斜着,几条粗大的铁链彻底崩断,如同死蛇般垂落。炮身…或者说,那曾经是炮身的巨大铁管,已经消失了上半截。仅存的下半截炮管如同一个被巨力撕裂的伤口,边缘参差,布满了蛛网般延伸的恐怖裂纹,内壁被高温灼烧得一片漆黑,扭曲变形,狰狞地指向天空。履带基座周围,散落着焦黑的金属碎片、断裂的牛皮索,还有几块巨大的、被爆炸冲击波从城墙上硬生生撕裂下来的条石。十几匹拖拽炮身的驮马倒毙在附近,口鼻流血,显然是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毙。

豁口内外,尸体层层叠叠。有被抛石机火流星炸得四分五裂的守军,有攀爬城墙被砍杀的狄人,也有在“雷吼”最终殉爆时,因距离过近而被飞溅的碎片或冲击波夺去生命的工匠和士兵。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凝固的暗红血迹,汇成一道道猩红的小溪,流入豁口下方的泥泞中。

戚光拄着刀,站在豁口附近一处相对完好的垛口下,半边脸被烟火熏得漆黑,肩头的伤布被血浸透又冻硬。他望着那扭曲的炮管残骸,眼神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墨衡那疯狂决断的震撼,更有对巨大牺牲的沉痛。

“墨大人呢?!”李岩翻身下马,冲到戚光面前,声音嘶哑。他看到了那惨烈的炮身残骸,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昏迷了。”戚光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王启年拼死把他从豁口边拖下来,右臂旧伤崩裂,加上心力耗尽…军医看过了,性命无碍,但何时能醒…难说。”他顿了顿,指向豁口外,“但值了!老墨那一炮…他娘的!神了!四架抛石机,一炮干废!巴图鲁那狗贼的牙都被敲掉了!现在狄人军阵乱成一锅粥,正忙着收拢残兵,救治伤患,今天…至少今天是消停了。”

李岩顺着戚光所指望去。关外风雪稍歇,视线略清。狄人军阵深处,一片狼藉。最核心处是一个巨大的焦黑坑洞,周围散落着燃烧未尽、扭曲变形的巨大木料和金属构件,依稀能辨认出是抛石机的残骸。另外两架抛石机一架歪倒,一架燃着余火,冒着浓烟。狄人士兵如同无头苍蝇般在雪地里奔忙,收殓尸体,扑灭余火,人喊马嘶,混乱不堪。原本整齐肃杀、充满压迫感的军阵,此刻士气显然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墨衡…用命换来的喘息…”李岩喃喃道,心中百味杂陈。他走到那扭曲的炮管残骸旁,蹲下身,手指拂过冰冷粗糙、布满裂纹的金属表面,感受着那尚未完全散去的灼热余温。王启年佝偻着身子,默默收拾着散落在附近的工具,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上,泪痕早已被寒风吹干,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哀伤。几个幸存的工匠,正沉默地用撬杠试图将崩裂的条石挪开,清理道路。

“李将军,”戚光走到李岩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昨夜墨大人昏迷前…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张贵’…‘怀里的东西’…‘西边’…”

李岩猛地抬头,眼中寒光爆射!张贵!那个混在难民中、疑似格物院叛徒的学徒!墨衡拼死争取来的喘息之机,绝不能浪费!张贵身上带着的东西,极可能是靖王通敌的关键铁证!而西边…朔风三镇!

他豁然起身,目光如刀,扫向关外狄人那片混乱的营盘,又望向西边风雪弥漫的群山。墨衡用这尊残炮的悲鸣,轰碎了狄人的攻城利爪,也为他锁定了目标的方向!

“戚将军,关城防务交给你了。”李岩的声音斩钉截铁,“墨大人醒来前,务必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喘息!张贵…他跑不了!” 他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那在冰与火交织中沉没的炮管残骸,猛地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朝着西城方向疾驰而去。他要去确认赵铁柱的斥候队是否有消息传回!朔风三镇,靖王的尾巴,必须揪住!

CC读书推荐阅读:大唐:从败家开始当地主医妃惊世三国:开局被曹操封护国瑞兽帝王绝宠:不做帝王妃(完结)在异界开医院没有那么难吧十月战败,看我李景隆逆风翻盘美漫丧钟超神特种兵王大纨绔中兴之主红楼之挽天倾直播:跟着后辈开开眼通古今:带国家队下场营救大将军啥!那小子竟然不想继承帝位?带着仓库去三国交锋越战的血龙腾中华带着基地回大唐小生真不是书呆子嬴政:东巡假死,皇帝换人了?红楼大官人全家殉国变痴傻,清醒后我权倾朝野!医妃惊世(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红楼:开局定亲秦可卿期待在异世界捡只英灵做妹妹穿越大乾,开局就娶三个媳妇明骑大明:最狠皇孙,老朱求我别杀了如梦令:明朝三国:摊牌了,我真不是鬼才奉孝南北朝:季汉钢铁王朝三国:刘备接错人,卧龙误入曹营佛缘盛世耀明章兴唐七界剑皇弘宋,重生赵车神从勃兰登堡到神圣罗马帝国我家武将有数据开局狙了个大佐红楼:争锋快进三国太后要逆天:将军请上榻三嫁夫君超宠的大秦:从醉花楼开始签到陨石榜三国:兴汉开着外挂闯三国送我和亲?岳父我太想当皇帝了三国之到底应该怎么选
CC读书搜藏榜:西辽崛起:封死欧洲中世纪水浒汉窝囊废因为他们缺个好哥哥超神全能兵王回到三国做强者贞观造盛世东晋:从谢道韫咏絮开始无敌赘婿:只想咸鱼的我被迫营业逍遥世子爷猛卒再造盛唐从召唤玩家开始李炎道魂最强特种兵之龙王小军阀神话三国:我的词条无限提升驻马太行侧大唐:从败家开始当地主将门:爷爷莫慌,老子真无敌了!三国:我是曹操外孙从勃兰登堡到神圣罗马帝国虚构三国系统:穿越,我用加特林反清复明帝国之鹰大唐:爱卿,您就出山吧!乱世边城一小兵男穿女:纯爷们后宫杀到头皮发麻烽火之烈焰兵锋新书开局盘点十大武将大明万户侯汉武风云之陈府二少爷最强夫婿,女帝终于翻身了!历史:刷视频吐槽历朝历代我的后宫个个是人才汉末新玄德我怀疑师妹是修仙者白泽府除妖记大安狂婿大秦从抽卡系统开始白衣钟离传半缘修道半缘君(GL)最强狼兵血脉撒满世界倾世桃花之凤凰劫【完结】萌宝:咱家狐仙是情兽我都快成仙了,你说让我当太子?重生之大鄫皇子重生水浒我是西门庆穿越之农家医媳明末最强走私犯无限电影世界掠夺隋唐:开局杀隋文帝祭天
CC读书最新小说:物流之王之再续前缘水煮大明开局逼我替兄参军,拒绝后打猎养妻!穿越大秦:红颜助国兴大明锦官梦乾元盛世系统状元一心打猎,皇帝三顾茅庐我在大明洪武当神仙铁血龙骧:从将门遗孤到开国圣主龙吟三国秦世风云录乱世猛卒穿越战国我靠杀敌称霸天下大唐逆子:开局打断青雀的腿!原始蛮荒部落生存记我在古代当镇令混在民国当军阀我要多娶姨太太三国:曹营第一扛把子天娇:铁木真崛起与大元帝国前传穿越饥寒小破屋,系统非让我振兴宗门锦衣卫:陛下,何故谋反!假少爷回村后,成京城第一状元郎特种驸马:大唐迷雾之迷穿越商朝,为了人族而战东汉末年:我携百科平天下暖房丫环,建社团当大佬重生六9:倒爷翻身路大明权谋录替弟从戎成将军,全家跪求我原谅替弟为质三年,归来要我让战功?穿越大唐,我靠变身闯天下穿越宋末,海上发家天赐良臣穿越成献帝,我为大汉再续三百年我为大隋延运三百年逆宋:穿到水浒当战神一世豪权,一世月明大明朱棣:好圣孙,汝当为千古一帝!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始皇帝看到地球仪后,炸裂了开局中童生:凡女重走仙路惭愧惭愧,小爷天生富贵庆熙风云录乱世红颜之凤临三国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逍遥王传说古代打工日志:从退婚开始躺赢世子无双,这纨绔不当也罢!北军悍卒大秦血衣侯:我以杀敌夺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