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后，李纹忽然想起一事，问陈一元：“哑巴会开车吗？”
平日里，一直是阿积负责开车，而李纹觉得哑巴似乎也挺适合这份工作，前提是对方得具备这项技能。
……
“会开车。”
陈一元立即回应道。
人们常说哑巴只会专注于某样事物，但其实哑巴不仅精通那件事，连开车也很熟练。
甚至曾在香港的地下赛车中获得过名次，虽不算顶尖，但做一名司机已足够胜任。
“你去告诉哑巴，让他到堂口来找我。”
李纹嘱咐道。
这里所说的堂口，便是夜归人会所。
“好的，纹哥。”
陈一元听后，点点头答应了。
与此同时，他为自己的好友哑巴感到由衷的高兴。
刚才纹哥提问时，陈一元就推测，纹哥可能想让哑巴做司机。
显然，纹哥这样说，是把他们当作自己人。
大家都知道，司机和保镖是最值得信赖的角色。
他们能接触到许多秘密，不是可靠的人，根本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
当李纹回到据点时，陈子龙、罗炳纹、陈浩南和阿牛等人已在门口等候。
“进去谈。”
阿积拉开车门，李纹下车后对门口的陈子龙、罗炳纹、陈浩南和阿牛几人说道。
“好的，纹哥。”
接着陈子龙和罗炳纹紧随其后，一同进入会所。
……
“说说昨天的事。”
进到私人包间后，李纹坐定在专属沙发上，抬头看着他们说道。
最后，他指着陈浩南说：“阿南，你来说。”
“是，纹哥。”
陈浩南点头回应，随后详细叙述了前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昨晚我和阿炳按您的指示，已经将关某驱逐出铜锣湾。”
陈浩南说完便停止了讲话。
李纹听完陈浩南的汇报，抽了一口雪茄，陷入沉思。
关某突然从新界现身，直奔铜锣湾，这绝非偶然。
尽管得到了一四K分给的一块地盘，李纹却从中察觉出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根据陈浩南刚才的说法，李纹得出一个判断：关公虽然态度嚣张，但并无与己方为敌之意。
虽然他语气不佳，但似乎只是想以宴请的形式拉拢关系。
很快便发生了鳄鱼事件。
可以说，关公选择的人不对，他的态度本就欠佳，更忽视了鳄鱼的态度同样恶劣，冲突在所难免。
“查一查，关公在从新界外出前接触过哪些人。”
李纹对阿积下达指令。
若真有阴谋，那必定与关公在新界时的某些行为有关。
“好的，纹哥。”
阿积点头领命。
“你们几个，表现得不错。”
随后，李纹转向罗炳纹、陈子龙及陈浩南等人，毫不吝啬地称赞道。
“浩南，你去趟龙帮，帮我联系八爷，今晚八点，就在这里碰面。”
“子龙，你跑一趟和联胜，找邓伯，也是今晚八点，这里见面。”
“阿炳，你去东星一趟，告诉骆驼……”
李纹逐一安排任务。
“明白，纹哥。”
三人齐声回应后即刻出发。
“行了，去吧。”
李纹摆手示意他们离去。
今晚李纹召集他们，自有深意。
众人散去后，李纹转向阿积说道：“阿积，联系阿义，看看孟波是否已经返回。”
随着实力的增长，李纹愈发意识到缺乏情报支持的不便。
若他无欲无求，仅想守成，那也罢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李纹志在扩张。
然而，要壮大势力，情报工作不可或缺。
目前，仅有一组初见成效，总算有了可用之人。
不过，情报组仍无显着进展。
天养义对此并不擅长，也非此道中人。
“好的，纹哥。”
阿积回应道。
“另外，叫阿龙来一趟。”
李纹继续吩咐。
“明白，纹哥。”
……
约二十分钟后，阿积复命：“纹哥，我已联络阿义，得知孟波的下落，但他暂时无法回来，预计两三天内能抵达香江。”
“两三天啊……”
“嗯，我明白了。”
李纹点点头。
既然已等待许久，这点时间对他而言不算问题。
“此外，关公的事我已向阿义说明，他会派人去查。”
阿积接着说道。
“好。”
李纹点头表示认可。
“纹哥”
就在这一刻，阿牛轻轻敲门后走进来。
“纹哥，龙律师到了。”
阿牛向李纹汇报。
“请他进来。”
李纹点头回应。
“好的，纹哥。”
阿牛应声离开。
与此同时，阿积也完成了汇报，站在李纹身后。
两分钟后，房龙推开门走了进来。
“纹哥。”
房龙进门后，恭敬地向李纹问好。
房龙是李纹的私人律师，年薪百万，自然需要保持恭敬态度。
“阿龙来了，坐下吧。”
李纹说完，用眼神示意房龙坐在身旁的沙发上。
“好的，纹哥。”
房龙点头后坐了下来。
如今的房龙，已算是半个江湖人。
自然明白，他的老板李纹在江湖中的地位。
一位真正的狠角色。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李纹下令，要取他全家性命，他们可能连当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或许有些夸张，但这确实是事实。
“阿龙，有没有想过再往前一步？”
李纹从雪茄盒里拿出一根雪茄递给房龙，随口问道。
再往前一步？
接过雪茄的房龙，立刻愣了一下。
“纹哥，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房龙带着几分迷茫又有些期待地看着李纹。
疑惑源自他对李纹话语的真实意图感到困惑；而期待，则显而易见。
谁能拒绝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呢？
以他的现状，就算再糟糕，又能差到哪儿去？
毕竟，香江是一个金钱至上的地方。
当年离开律所，转而成为李纹的律师时，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律所的日子，虽然名声不错，但收入却少得多。
一年下来，顶天也就挣十万块。
放在如今的社会背景下，普通工人月薪一千七八百，他每月能赚上万，已经是不错的收入了。
但如果对比那些真正的有钱人呢？
身为律师的房龙接触过不少富人，对他们的行为也十分了解。
简单来说，自从跟着李纹，他的收入翻了好几倍，达到每年百万，工作量却远低于从前。
而且，李纹这边的案件，涉及的问题不多。
反观过去，那些富人委托的案子，什么下作的事儿没做过？
那些富二代，随意玩弄女性，甚至导致怀孕或更严重的后果，数目惊人。
到最后，还不是靠他们这些律师收拾烂摊子？
还有那些地产商，为了争夺一块地，宁愿花几十万打官司，也不愿拿出同样的钱赔偿普通民众。
这一切，房龙看得很清楚。
这里不过是个金钱至上的地方，人人都为钱而活。
因此，当年房龙才会毫不犹豫地应下李纹的邀请。
然而，房龙心里也在思索，相比那些富豪，作为社团首领的李纹，究竟会做出怎样的恶行。
对其他人房龙不了解，但就李纹而言——
单看他处理的案件，就比那些富二代和房地产商人善良得多。
这也是为什么，房龙听李纹问他是否愿意进一步发展时，感到心动的原因。
“加入洪兴，担任洪兴的白纸扇。”
李纹注视着房龙，严肃地说出这句话。
加入洪兴？
这四个字让房龙陷入沉思。
目前，他顶多算是半个江湖中人，是李纹的私人秘书。
一旦加入洪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那时，他将正式成为社团的一员。
“别急着回答，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
房龙正要开口，就被李纹打断了。
“而且，不管你作何决定，你永远都是我的私人律师，这一点不会改变。”
“多谢纹哥。”
听到李纹这么说，房龙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他最担心的就是，如果拒绝，李纹可能会不再让他做自己的私人律师。
那样的话，他不仅名誉受损，还挣不到钱，真是得不偿失。
“当然，你可能不太了解社团，我来跟你聊聊加入洪兴、成为白纸扇后的待遇。”
李纹接着说道。
“首先，你加入洪兴成为白纸扇后，今后遇到任何事，都可以用这个身份作为保护伞。
即使你成为白纸扇，也无需承担太多实际任务，你的原有身份依然保持不变。
我让你加入洪兴的原因，与新天地有关。”
说到这里，李纹看向房龙，问道：“你知道新天地吗？”
“听说过一些，但不是很了解。”
房龙回答时点头又摇头。
他只知道，新天地是澳门新崛起的一个超级大型项目，内部的奢华程度不亚于葡京。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新天地是由洪兴、和联胜、东星、龙帮以及香江地区的四大社团，加上湾岛的三联帮共同运营的。
除了新天地，还有其他几个项目也是社团的产业，不过其中某个项目还在建设中。”
这个正在建设中的项目，正是由三联帮的雷公出资修建的。
“一直以来，无论是洪兴、东星，还是和联胜、龙帮，都缺少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人，你能理解吗？”
李纹认真地看着房龙说道。
其实，李纹心里清楚，和联胜其实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师爷李。
但目前师爷李是火牛的手下，而火牛又是林怀乐（阿乐）的手下。
眼下，和联胜未来的坐馆可能变成大d，因此李纹此刻不会提及提拔林怀乐属下的事情。
以他现在的地位，随便一句话或一个举动，都会被外界解读出深层含义。
因此，他不敢轻易表态，唯恐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若是他提议让师爷李接手此事，旁人岂不会猜测，李纹与林怀乐之间有特殊关联？
即便他人无此想法，邓伯与大d会这般认为吗？
更何况，师爷李是林怀乐的人，而非他的属下，若要选择，自然得挑选可信之人。
于是，房龙进入了李纹的视野。
当然，若想实现目标，首先要让房龙加入社团，成为白纸扇，待其融入后，再由他处理此事。
“到时候，你绝不会吃亏，可以仔细考虑一下。”
李纹注视着房龙，语气认真地说。
“机会仅有一次，给你三天时间。”
“好的，谢谢纹哥。”
房龙听后，点点头答应。
老实说，此刻的房龙确实有些心动。
单凭洪兴白纸扇的身份，就能出任新天地两家社团的法律顾问，这诱惑实在太大。
不仅是他。
若是将这个职位交给外部律师，定会有众多知名律师争抢。
不同于香江社团，这里的社团是合法的，无需承受任何质疑。
不仅能获得极高声誉，还能赚取更多财富。
尽管李纹没提具体金额，但房龙明白，一旦成为这两家社团的法律顾问，年收入远超李纹给出的一百万私人律师费，且高出不少。
目送房龙离去，李纹缓缓放下手中的雪茄。
缓缓开口问道：“阿积，你觉得他会如何抉择？”
“白纸扇。”
听闻此言，阿积毫不犹豫地回应。
除非房龙脑子出了问题，不然他必定会答应。
如今，他已是李纹的私人顾问，半个身子已入行，还会畏惧加入洪兴，成为洪兴的“白纸扇”
吗？
“罢了，随他去吧。”
李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
若房龙答应，那自然省事，无需再寻他人，更不用花时间考察。
即便房龙拒绝，也无妨，总有人渴望加入洪兴，担任两方的法律顾问。
一切都取决于房龙的选择。
他已经给了对方机会，能否把握，要看他自己。
“说起来，哑巴还没到？”
李纹忽然想起，转头问阿积。
他记得清晨从医院出来时，曾跟陈一元提过此事。
现在，房龙已经离开，哑巴却仍未现身？
“纹哥，哑巴已到，只是之前房龙在此，所以没向您报告。”
阿积连忙回答。
其实阿积自己也差点忘记，要不是李纹提起，他还真忘了这件事。
“让他进来吧。”
李纹点头示意。
这类小事，李纹并不苛责。
“好。”
阿积应声，随即向外走去。
几分钟后，阿积推门而入，身后紧随一人，正是那位哑巴。
“阿巴阿巴。”
哑巴进门后，朝着李纹微微鞠躬，随即口中发出含混的声音。
“阿元应该跟你提过了，现在我问你，愿意做我的司机吗？”
李纹注视着哑巴，语气认真地询问。
尽管哑巴无法言语，但显然能理解李纹话语中的意思。
“阿巴阿巴。”
听到提问，哑巴连连点头，同时发出声音，表情透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这反应无疑是表明他很乐意成为李纹的司机。
“既然如此，今后你就负责我的日常出行。”
李纹对哑巴说道。
说完，他又转向阿积：“阿积，带他先熟悉一下环境。”
“明白，纹哥。”
阿积点头回应，随即领着哑巴离开了包厢。
……
“阿纹。”
位于中环的一家咖啡馆里，蒋芸芸望着眼前的李纹，眼中满是欢喜。
“你怎么来了？”
“特地来看看你和欣欣。”
李纹笑着回答。
“哼，分明是来看大姐的，我只是顺便被带上场罢了。”
蒋芸芸调皮地吐吐舌头说道。
“当然也想看看你。”
李纹笑着补充。
实际上，此次前来，李纹的主要目的就是蒋芸芸。
“对了，听说你近几天都陪着欣欣去学校，这是打算当老师？”
李纹看着她，好奇地问。
自从来到香江并确认彼此关系后，蒋芸芸似乎焕然一新。
曾经的蒋芸芸，气势如虹，十足一位黑道大姐，豪迈之气不让须眉。
而如今，不知是否受李欣欣影响，她渐渐多了几分书卷气息。
“有这个打算。”
蒋芸芸听后沉思片刻，说道：“独自待在家里挺无聊的。”
确实如此，李纹身边的女性虽多，但各有各的事务缠身。
先说李欣欣，她是国际学校的教师；乐慧贞掌管星辰报业；何敏负责熊猫集团；秋娣则执掌巨星娱乐。
就连情妇阿Ann也经营着自己的瑜伽中心。
早前还有静香，两人空闲时还能一起逛街聊天，可现在静香也忙碌起来。
龙帮因八爷崛起而动荡，李纹又想插入自己的势力，因此许多权力落在静香手上，实则是替他管理。
最终，只有蒋芸芸无事可做。
她不愿涉足报业集团，既不熟悉业务，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总不能当记者吧，她本身也不擅长。
撰写稿件或编辑更是门外汉。
至于熊猫集团，全是电器生产相关的事宜，她完全摸不着头脑，不像何敏，从一开始便参与其中，如今已略通门道。
至于秋娣的巨星娱乐公司，她既无专长，靳轻又一直在协助秋娣，她更不想掺和进去。
实在无奈，蒋芸芸坐不住了，决定跟随她的大姐李欣欣一起在学校担任助教。
如今，蒋芸芸已做了半个月的助教。
“要是我让你管理一家房地产公司，你愿意吗？”
李纹认真地看着蒋芸芸问道。
……
李纹对自己的事业十分谨慎，能完全信赖的只有身边的伴侣，对其他人则难以给予充分的信任。
“房地产公司？”
蒋芸芸听到后，惊讶地注视着李纹。
“阿纹，做房地产需要不少资金。”
房地产不同于其他行业，初期难以有资金积累。
“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土地，政府现在很少提供土地，每次拍卖都只有几块，竞争还很激烈。”
蒋芸芸严肃地说。
她对房地产略知一二，也是从报纸上了解到的，不过所知有限。
“资金不是问题。”
李纹坚定地说，“谁说我们没地皮？”
虽然目前资金紧张，倪家的三块地皮款项还未结清，但这没什么。
他可以将新天地的部分股份抵押给银行贷款，用于支付倪家款项。
接着，再将地皮抵押给银行，用这笔钱建设写字楼、商场和住宅区。
不到一年时间，就能回本盈利。
地产界始终是个一本万利的行当，香江的那些顶级富豪，有几个不是靠房地产发家的？寸土寸金，利润丰厚……
另一边，倪永孝回到倪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倪坤面前。
尽管倪坤已将家族事务交由倪永孝管理，但从名义到实质，倪家真正的掌舵人仍是倪坤。
在外人眼中，倪家的地位和影响力同样如此。
就像倪家的四位核心人物，虽然甘地早已身故，但韩琛接替了他的位置，因此仍维持着四大头目的格局。
甘地生前愚钝，是个典型的“墙头草”，任人摆布，即便被人背叛也能毫无怨言地为对方数钱。
如今的四位头目个个精明强干。
韩琛作为贯穿整个无间道的核心人物，其心机与手段毋庸置疑，绝非寻常之辈。
再看其余三人：纹拯善于见风使舵，缺乏主见，仅会随波逐流；国华则狡猾至极，毫无忠诚可言，甘地在世时他曾落井下石，如今自然也不会例外；黑佬则是最阴狠的角色，不仅心狠手辣，还有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表面上，这四人仍效忠于倪家，但实际上近期行为愈发嚣张，甚至流露出脱离倪家、另立门户的想法。
如今，倪坤尚有能力掌控局势，但若他哪天不在了，情况就难说了。
倪坤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要在自己健在时安排好倪永孝接替自己的位置。
这样做是为了确保他在世时能维持对局面的控制，同时让倪永孝顺利接班，执掌大权。
不然一旦他去世，倪永孝匆忙接手，这些头目恐怕不会轻易服从。
“李纹那边如何回应？”
倪坤目光沉稳地看着倪永孝，语气严肃地发问。
这次邀请李纹的事，倪坤是知情者，而且是他主导的。
要不是这样，倪家的三块地皮，倪永孝根本无法单独决定。
“李纹已同意。”
倪永孝点点头，“我和李纹初步达成了共识，他答应无偿转让我们倪家星辰报业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无偿？星辰报业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倪坤听后并未欣喜，反而脸色更加凝重，追问：“李纹有何要求？”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
能占到便宜，意味着对方可能另有更大的利益可图。
“李纹提出，将以一百二十亿港币的价格收购我们手里的三块地皮。”
倪永孝坦率直言，毫无隐瞒。
即便倪坤不问，他也会主动告知。
“什么？”
倪永孝话音刚落，倪坤立刻提高了音量，急切地追问：“你答应了？”
倪永孝听罢，虽不明缘由，但还是郑重点头道：“是的，父亲，我答应了。”
倪坤本抱有期待，却因这回答如泄气般颓然。
他身上仿佛少了些许生气。
“父亲……”
倪永孝凝视着倪坤，语气沉稳。
“那三块地皮乃是我倪家祖业，怎能轻易转手？”
倪坤略显失望地说。
“父亲，当前楼市价格您也清楚，持续下滑。
单这个月已跌了百分之三，我们的地皮仅此一月就亏了三亿多，半年下来近二十亿的损失。”
倪永孝神色认真。
“你懂什么？楼市总会回升的。”
倪坤高声反驳。
“父亲，我近期研究了财经资讯，许多专家指出楼市会进一步下跌。
新界尚有许多待开发的土地，一旦全面开发，香江完全不缺地，地价自然难涨。”
倪永孝严肃道。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答应将地皮售予李纹？
“这些专家胡言乱语！他们懂个什么？”
倪坤怒不可遏，“新界偏僻至极，谁会去那儿投资？再说，那边实施的是丁权政策，根本无法发展！”
正如倪坤所言，新界的发展停滞，根源在于丁权政策的影响。
若非如此，新界迟早会迎来发展的机遇。
依据最初的丁权规定，每位新界男性年满十八岁后，可建造占地六百五十平方米、最高三层、总高度不超过八点二米的住宅。
整个新界皆受此限制，这样的条件如何实现全面发展？
新界无法崛起，香港的土地资源便始终稀缺。
至于大屿山区域，地形以山地为主，交通不便，开发难度极大，加上高昂的成本与环境约束，其发展潜力几乎为零。
倪永孝原本对自己的观点颇为自信，但听倪坤这么一分析，不禁陷入沉思。
难道自己真的误信了那些所谓专家？
见倪永孝默不作声，倪坤叹息一声，说道：“事已至此，再多争论也无意义。
既然承诺了就应兑现。”
唯一的例外是李纹若资金不足，倪家便可合理反悔。
“李纹有提及付款的具体时间吗？”
倪坤目光闪烁，向倪永孝追问。
倪坤期盼着，倪永孝与李纹商定的付款期限越短越好。
如此一来，若李纹筹措资金失败，合同自然失效，倪家亦避免了矛盾。
“他提到了。”
倪永孝稍作迟疑后说道：“李纹提到，那笔一百二十亿港币将分六次发放，每半年一次，每次二十亿港币，总计三年。”
“而且每次结算时，还会额外给倪家两亿港币作为利息。”
“你同意了？”
倪坤此刻恨不得狠狠敲打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尽管他语气看似疑问，但内心已认定倪永孝必定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他只是想确认罢了。
“嗯。”
倪永孝点头回应。
得知确切答复后，倪坤颓然坐下，连连叹气。
“都是我的错。”
片刻后，他苦笑着自责道：“都怪我对你们呵护太多。”
此时的倪永孝尚未进入无间道的剧情轨迹，还未展现出后来那种深沉的心机。
年仅二十一岁的他，过去从未涉足家族事务。
首次主导重要谈判便要面对李纹这样的对手，确实难以拿捏分寸。
若让倪永孝再多历练几年，或许就不会犯下这一步错。
因此，倪坤才会如此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