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的漩涡在暗流中张合如巨兽之口,张骁的耳膜被水压挤得生疼。他反手扣住岩缝,腰间安全绳在激流中绷成一道颤巍巍的弧线。三米外,陈青梧的长剑正卡在青铜齿轮的咬合处,剑身被荧光液浸染得幽蓝如鬼火。
“陆子铭!”张骁冲身后低吼,“祭台下的暗河流向变了!”
发丘天官的手指正飞速摩挲着石壁上的《胡笳十八拍》曲谱浮雕,闻言猛地抬头:“坎位转巽位……是虹吸潮!有人动了江底闸门!”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倏地从水下掠过。鱼枪的寒芒割裂水幕,直取陈青梧后心。
“青梧闭气!”张骁丹田内力轰然炸开,怒江的湍流在他眼中忽然凝滞成无数交错的金线——那是系统刚解锁的“流体掌控”,水纹的每一丝震颤都化作可视的轨迹。他抓起一把碎石甩出,石子在金线缝隙间弹跳折射,最终一枚击中来袭者的潜水镜。钢化玻璃“咔嚓”裂成蛛网,盗宝者慌乱中射出鱼枪,铁索却偏了半寸钉入陈青梧头顶岩壁。
“三点钟方向有声波武器!”陈青梧突然厉喝,她剑锋挑飞最后一枚青铜齿轮,反手将古剑掷向暗河。剑柄红缨在水中绽开如血莲,缠住某截浮木——那竟是半具裹着潜水服的尸体。
张骁浑身发冷。他们今早还见过这具尸体挂在溜索上摇晃,此刻竟被暗流卷到此地。
陆子铭的洛阳铲突然重重敲在祭台龟甲纹路上:“是九宫移形!这帮孙子用尸体当阵眼触发机关——”
整座洞窟骤然轰鸣。岩壁缝隙渗出粘稠的荧光蓝液,顷刻间将暗河染成星河。陈青梧的古剑在液体中震颤嗡鸣,剑身篆文逐一亮起,最终拼成“墨守”二字。
“快抓住剑柄!”她话音未落,声波武器的尖啸已撕裂水幕。张骁只觉得颅骨几乎被钻穿,七窍渗出的血丝在荧光中妖异如红蚯。混乱中他瞥见陆子铭的罗盘指针疯转,最终定格在二十八宿的危月燕方位。
“巽为风,燕尾主凶……”发丘天官突然扯下摸金符按在祭台凹槽,“青梧,用你的分金定穴术点‘生门’!”
陈青梧咬破指尖在剑脊画出血符,古剑竟引着荧光液在空中勾出河图洛书虚影。当最后一笔落在“天一生水”位时,整条暗河突然倒卷!
张骁在水流逆转的瞬间福至心灵。他双掌按向腰间朱砂绳,内力顺着《葬经》记载的“地脉引”诀窍灌入水底。原本无序的漩涡突然规整如八卦阵图,将三名盗宝者困在死门涡流中。
“墨家机关术配合道家堪舆……”陆子铭咳着血沫大笑,“这帮洋鬼子怕是要去阎王殿补风水课了!”
陈青梧却死死盯着古剑。剑尖挑起的荧光液正凝聚成一只半透明水母,触须指向他们来时的岩洞——那里本应是出口,此刻却爬满青铜蜂群复眼般的绿斑。
“蜂巢被声波唤醒了。”她将剑横在胸前,“张骁,你的流体掌控能坚持多久?”
男人抹去眼角血迹,掌心内力化作螺旋水纹:“够我们把阿普大叔的树叶曲吹完。”
暗河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像某种古老巨兽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