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僳僳族警
怒江的浪头砸在峡谷岩壁上,溅起的白沫像无数冤魂伸出的手。张骁眯着眼望向横亘在江面的锈蚀溜索,铁链被山风撕扯得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陈青梧蹲下身,指尖抹过溜索底座上凝结的暗红色痕迹,眉心拧成了结:“这锈里掺了血。”
“何止是血!”僳僳族向导阿普突然从岩壁阴影中闪出,兽皮坎肩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他黝黑的手指戳向高处,众人仰头望去——赭红色的岩画间赫然印着几只新鲜的血手印,五指狰狞地向下抓挠,仿佛有人被活活摁在石壁上放干了血。陆子铭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出岩画边缘诡异的纹路:“西周祭祀纹……但这里不该有。”
阿普的弯刀“噌”地插进岩缝,刀柄上挂的青铜鱼铃震得人耳膜发麻。“上个月三队人坠江,第二天岩画就多了这些记号。”他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僳僳族古语,像在念诵某种咒文,“水鬼收了祭品,就要索够九十九条命。”
陈青梧突然抽出腰间罗盘,磁针正疯转如陀螺。她反手扣住张骁手腕,力道大得让他倒抽冷气:“地脉阴气缠在铁索上,这溜索是‘桥棺’——专引活人当陪葬品!”话音未落,一阵腥风卷着江雾扑来,陆子铭的笔记本哗啦啦翻到某页泛黄草图,上面赫然画着与岩画相同的血手印,标注却是“明万历年间,墨家机关冢殉葬标记”。
张骁甩开登山包,卸岭一脉的“听山诀”随内力灌入掌心。他单膝跪地按住岩层,耳畔立刻炸开无数凄厉的哭嚎,仿佛有千万根钢针顺着血脉往颅骨里钻。“底下有东西在撞山体!”他猛地缩回手,指缝渗出血丝,“像……像条被锁住的龙。”
阿普突然拽住三人往后退。十米外的江面陡然陷出漩涡,一具泡胀的尸体被抛上礁石,额心嵌着枚生锈的鱼形铜钉。陈青梧的罗盘“啪”地裂开表壳,磁针直指尸体腰间晃动的玉牌——半块双鱼玉佩,与她颈间挂的残片纹路严丝合缝。
“是摸金派的前辈。”她嗓音发颤,却见那尸体突然抽搐着坐起,腐烂的嘴一张一合。陆子铭闪电般掷出三枚发丘印,铜印砸中尸身的瞬间,玉佩突然迸出青光。无数画面在众人脑中炸开:戴着墨家木甲面具的人将青铜匣推入江心,匣中机括咬合声与岩画上的血手印重叠……
阿普的弯刀突然横在众人喉前:“现在走,还来得及当活人。”
张骁却咧嘴笑了,卸岭力士的“开山劲”震得刀身嗡嗡作响:“陆专家,赌一把?”
陆子铭默默掏出手电筒,光束扫过岩画某处——血手印的缝隙里,隐约露出半截篆文“非攻”。
“墨家机关冢的守墓人,”他镜片寒光一闪,“从来不留必死之局。”
江雾更浓了,血手印在岩壁上缓缓蠕动,如同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