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顶部的七具青铜棺在锁链的拉扯下依次开启,最后一口棺椁中泛着幽蓝冷光的青铜齿轮缓缓升起。陈青梧眼尖,一眼瞧见齿轮中心嵌着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石块,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在火把映照下竟泛出星点银芒。
“这石头不对劲。”张骁刚要伸手去碰,腰间的指南针突然疯狂旋转,指针“咔咔”撞着玻璃罩,仿佛被无形之力撕扯。陆子铭一把按住他手腕,沉声道:“是陨铁!这东西能干扰地磁,别用铁器碰它。”
陈青梧从背包中翻出一块鹿皮,小心翼翼裹住陨铁边缘。指尖刚触到石块,一阵刺骨寒意顺着经脉直蹿而上,她猛地缩手,脸色发白:“这陨铁……有股阴煞之气,像是被血祭过。”话音未落,头顶悬棺的铁链突然“哗啦”一颤,几缕墨绿色的毒瘴从墙缝中渗出,在地宫穹顶聚成一片翻滚的雾海。
“毒瘴又来了!”陆子铭迅速掏出药囊分给众人。张骁却盯着陨铁若有所思:“你们说,公输氏造的‘铁鸟’要是真能飞天遁地,靠的会不会就是这种陨铁?”他抽出青铜剑在陨铁表面轻轻一划,剑刃竟发出“铮”的一声长鸣,震得虎口发麻。陈青梧眸光一闪,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本残破的《墨经》抄本,快速翻到某页:“《天志篇》有载,‘星落之铁,可引天雷,驭风雷者谓之机枢’。墨家当年与公输氏斗法,八成也用过类似的材料!”
三人正说着,地宫深处忽地传来“咔嗒”一声异响,像是生锈的齿轮被强行扭动。陆子铭脸色骤变,反手抽出金刚伞挡在身前:“是尸傀!七星锁棺一破,那些玩意儿要醒了……”
张骁将陨铁连带着齿轮一把塞进犀牛皮袋,低喝道:“先撤!”陈青梧却按住他胳膊,目光灼灼:“不能走!这陨铁和昆仑山青铜古剑的材质几乎一样。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昆仑冰缝找到古剑时,剑柄上也嵌着一小块黑石,只是没这个阴邪。”她指尖在《墨经》上点了点,“若真如书中所说,双器合一或许能解开星门之谜——但得先弄清公输氏为什么非要用陨铁造‘铁鸟’。”
地宫的震动越发剧烈,远处甬道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张骁一咬牙,扯开皮袋露出陨铁,将青铜剑横在其上。剑身忽然泛起一层淡青色的光晕,陨铁中的银芒如活物般蠕动,渐渐汇聚成一道细线,指向东南方的岩壁。
“那边有东西!”张骁刚要迈步,陈青梧却拽住他衣角,目光扫过岩壁上的北斗七星刻痕:“等等!北斗主死,南斗主生。若按星位推算,生门该在西南——”她话音未落,三道黑影已从甬道口猛扑过来!
尸傀关节处的青铜齿轮“咯咯”作响,腐肉挂在铁骨上摇摇欲坠,眼眶中却燃着两点幽绿鬼火。陆子铭扬手洒出一把朱砂,尸傀动作一滞,张骁趁机挥剑劈向最前方那具的脖颈。剑刃砍在铁骨上火星四溅,尸傀嘶吼着张开利爪,关节处突然弹出一排锯齿,朝着张骁面门绞来!
“低头!”陈青梧厉喝一声,甩出三枚铜钱镖击中断齿。张骁就地一滚,反手将火折子掷向尸傀胸腔。腐肉遇火即燃,尸傀在烈焰中疯狂扭动,一枚核桃大小的青铜齿轮从焦黑的胸腔内“当啷”落地。陈青梧趁机捡起齿轮,瞥见内侧刻着一行小篆:“果然是公输家的标记……这些尸傀生前恐怕都是工匠!”
陆子铭边战边退,忽然指向西南角岩壁:“那里有裂缝!生门或许是条暗道!”三人且战且退,尸傀却被火光逼得不敢近身。靠近岩壁时,陈青梧发现裂缝中卡着一块青石板,板上浮雕竟与陨铁纹路一模一样。她将陨铁按进凹槽,岩壁轰然洞开,露出一条倾斜向下的狭窄密道。
密道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座青铜祭坛,坛上布满齿轮凹槽。张骁将从尸傀体内取得的齿轮嵌入缺口,陈青梧则对照《墨经》调整陨铁方位。当最后一枚齿轮归位时,祭坛突然剧烈震颤,陨铁银芒大盛,在穹顶投射出一幅星图。
“是北斗九星!”陆子铭倒吸一口凉气,“可如今肉眼只能见到七星,剩下两颗‘辅星’与‘弼星’的位置……”他话音未落,陈青梧已指向星图边缘两处光点:“这里!阿尔泰山与昆仑山的交界处——‘铁鸟’残骸就在这!”
张骁正要细看,祭坛下的石板忽然“咔”地裂开一道缝隙。他本能地拽住陈青梧后撤,却见裂缝中渗出汩汩黑水,水面上浮着一层惨白的骨渣。陆子铭脸色铁青:“是化尸水!这祭坛连着自毁机关,拿了陨铁就得塌……”
三人狼狈逃出石室时,地宫穹顶已开始崩塌。回到主墓道,却见那群雇佣兵正堵在出口,头目举着炸药狂笑:“把铜鼓和陨铁交出来!不然谁也别想活!”张骁假意伸手掏包裹,余光瞥见副手正偷偷摸向腰间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