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怒喝响起!
只见刚刚还因为钓鱼丢脸,蔫头耷脑的李老虎,此刻猛地蹿了起来!
他豹眼圆睁,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堵墙,横在了秀哥前面。
同时手中老竹钓竿被他单手抡起,带着破风声,毫不客气地朝着秀哥的肥腿抽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
“嗷!!”
秀哥腿上吃痛,冲势顿止,踉跄着差点摔倒。他
捂着被抽疼的腿,抬头看向凶神恶煞的李老虎,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暴怒,竟口不择言地嘶声骂道:“老畜生!你敢打我?!我让我娘弄死你!”
“老畜生?!”
这三个字,让李老虎顿时大怒!
他本就因为刚才在陈烈面前丢了大脸,而憋着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此刻被一个傻子当众辱骂,更是怒火攻心!
“小杂种!反了你了!”
李老虎怒极反笑,黑红的脸膛气得发紫。
他猛地将钓竿往地上一杵,环视四周那些跟着他打猎,此刻正看热闹的年轻猎户们,厉声吼道:“柱子!二牛!你们几个是死人吗?!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傻东西给我叉起来!扔回他娘身边去!省得脏了烈哥儿的眼!”
那几个年轻力壮的猎户早就看不惯冯杨氏母子的嚣张跋扈,更对陈烈敬畏有加,正愁没机会表现。
此刻得了李老虎的明令,顿时如同得了圣旨,哄笑着应道。
“好嘞!老虎叔!”
“嘿嘿,秀哥儿,来,哥哥们陪你玩玩!”
他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根本不给秀哥反抗的机会。
两个人高马大的猎户一左一右,轻易架住了秀哥粗壮的胳膊。
任凭他如何挣扎嘶吼,双脚乱蹬,也纹丝不动。
另一个猎户笑嘻嘻地绕到前面,用力捏了捏秀哥肥腻的脸蛋,嘲弄道:“哟,傻小子,脸皮还挺厚实!”
“他娘的,你亲娘把你养的挺好啊,这肥油刮下来都能炒两盘菜!”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东西!我让我娘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秀哥徒劳地挣扎,口水喷溅,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眼中充满了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
平日里都是他仗势欺人,去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被欺负了?
“哈哈哈!杀我们?就凭你这傻样?”
猎户们哄堂大笑。
这秀哥跟他妈一头待宰的肥猪一样,不宰他就算了,还敢去威胁别人?
他们故意架着秀哥在原地转圈,让他头晕目眩。
又假装要把他扔进水塘里,吓得秀哥哇哇大哭。
一时间,裤裆都湿了一片,散发出难闻的骚臭气。
冯杨氏看着儿子被如此戏耍侮辱,心疼得如同刀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老虎和那群猎户,尖声叫道:“你,你们这群农户,简直是失心疯了,敢对我儿子下手!快放开我儿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但她这威胁,在一众猎户们的哄笑声中,显得极为可笑。
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她猛地看向陈烈。
那小子,此刻正背对着这一幕,牵着那个小贱人,提着沉甸甸的鱼篓,继续朝瓦房走去。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冯杨氏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寒意彻骨!
她明白了。
如今的陈烈,早已不是那个可以任由她欺凌算计的穷猎户。
他不需要亲自动手,甚至不需要开口命令。
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态度,就有的是像李老虎这样的人,抢着为他出头,替他扫清碍眼的垃圾!
这小子,真的变了!
“娘…娘!救我!我怕!呜呜呜……”秀哥被猎户们耍弄得涕泪横流,丑态百出,终于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开始放声哭嚎。
冯杨氏知道再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她只能怨毒地瞪了一眼陈烈的背影,又看了看被当成猴子耍的儿子。
当即猛地一跺脚,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和算计,尖声对猎户们喊道:“放开他!放开我儿子!”
然后冲过去,连拉带拽,几乎是拖着瘫软如泥,嚎哭不止的秀哥。
如同丧家之犬般,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仓皇地逃离了塘边。
再也没有了半分平日的刻薄嚣张。
李老虎看着冯杨氏母子仓皇逃窜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
而此时,陈烈这边,也同时响起了一道声音。
【恭喜宗主赶跑邪修冯杨氏,完成宗门大劫的阶段性任务!】
【您获得了一百亩灵田!】
【您的灵兽野兔获得相应进化!】
【您的灵兽野牛获得相应进化!】
【您的副职业御兽师熟练度获得提升!】
听着耳边的提示声,陈烈脸色微微一沉。
看来此事,当真与冯杨氏有关系。
……
与此同时,冯杨氏在家里呆了没多久,就坐了牛车,赶往清河县。
牛车在颠簸的土路上吱呀作响,她那张刻薄的脸极为阴沉,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狰狞。
身边,傻儿子秀哥还在不停地扭动叫嚷。
“娘!媳妇!我的媳妇呢?你说了给我看媳妇的!”
他涎水直流,眼睛里只有对媳妇的原始渴望,早把刚才塘边的羞辱忘得一干二净。
“闭嘴!”
冯杨氏心烦意乱,厉喝一声。
随即又强压下火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耐着性子哄骗道:“秀哥儿乖,娘这就去县里给你相看,相看个顶顶漂亮,顶顶听话的小媳妇,比素娥那小贱人还好看!你先别闹,等娘回来给你买糖葫芦吃!”
“糖葫芦!好!好!要媳妇!要好看的媳妇!”
秀哥一听糖葫芦,立刻咧开嘴傻笑起来,拍着手,暂时安静下来。
冯杨氏看着儿子这副痴傻模样,再想想塘边陈烈那冰冷的眼神,李老虎的羞辱,还有那群猎户把自己儿子当猴耍的场面,心中顿时感到极为怨毒,又极为屈辱。
这种感觉,让她几乎窒息!
“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她咬牙切齿,眼中阴狠。
秀哥的委屈不能白受!
她儿子再傻,那也是她的心肝肉,岂容那些泥腿子如此折辱?
还有那二十亩坡地!
那本来就是她家的地,虽说是片荒地,可也不能被陈烈那个短命鬼硬生生给截了!
必须夺回来,还要连本带利!
陈烈……这个祸害必须死!
不仅要死,还要让他绝户,断子绝孙,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还有那个寡妇秀娥。
长得一副勾人样,克死了丈夫,还不安分。
正好抓回来,给秀哥当媳妇。
虽然是个寡妇,但皮相好,能生养就行。
省得这傻儿子天天闹!
尤其是素娥那小贱蹄子,竟然跟陈烈眉来眼去。
看着素娥可爱纯净的模样,她冯杨氏更是火冒三丈。
凭什么她的傻儿子连个像样的媳妇都讨不到,陈烈这穷鬼却能得美人青睐?
绝不能让这俩小贱人好过!
等收拾了陈烈,再想法子整治她姐妹俩!
一个个恶毒的念头,在冯杨氏脑中不断翻腾。
她眼中闪烁着一道阴狠的神色,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赶到清河县了。
想到这儿,她当即催促着车夫:“快点!再快点!”
没过多久,牛车摇晃着,驶入了清河县的城门。
冯杨氏顾不上整理仪容,拉着还在东张西望,傻呵呵流口水的秀哥,径直走向城门边当值的茶棚。
孙神剑穿着皂色捕快服,腰挎单刀,正翘着二郎腿喝茶。
“大侄子,大侄子!”冯杨氏如同见了救星,带着哭腔,几乎要扑了过去。
孙神剑抬眼一看是冯杨氏,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但还是站起身。
“哟,婶子?您这是……”
“大侄子啊!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冯杨氏一把鼻涕一把泪,添油加醋地将塘边的事情说了一遍。
重点说陈烈如何嚣张跋扈,指使恶徒殴打辱骂她的傻儿子秀哥。
如何当众威胁她这孤苦无依的老妇人。
至于她自己的刻薄挑衅和秀哥先动手,则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那陈烈,仗着有几分蛮力,结交了些狐朋狗友,如今是越发无法无天了!他,他还说,还说……”
冯杨氏故意欲言又止,面露恐惧。
“说什么?”孙神剑脸色沉了下来。
“他说…有些人已有寻死之道!还咒我上黄泉路!侄子,他这是要杀我啊!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如此威胁良民,这还有王法吗?!”
冯杨氏捶胸顿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孙神剑听着冯杨氏的控诉,尤其是那句已有寻死之道,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虎头山那群废物!
昨天信誓旦旦说必取陈烈性命,银子也收了,结果人不但没死,还变得更嚣张了?
连自己的婶子冯杨氏都敢直接威胁了?
这哪里是在威胁冯杨氏,简直是打他孙神剑的脸!
他强压着怒火,眼神冰冷,好不容易平息了情绪道。
“婶子,您消消气,别跟这种乡下莽夫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同时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森然杀意。
“您放心,这事儿,我记下了。陈烈……哼,他活不了几天了!我保证,让他死得悄无声息,再也没法碍您的眼!”
这话如同定心丸。
冯杨氏看着孙神剑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心中大定,那股郁结的怨气也消散了大半。
有孙神剑这个地头蛇出手,陈烈必死无疑!
她脸上顿时堆起感激的笑容:“哎哟,那可真是多谢大侄子了!有您这句话,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安抚好冯杨氏,孙神剑借口繁忙,先行离开。
心中盘算着如何收拾虎头山那群不成器的东西,以及怎么尽快干净地解决掉陈烈这个麻烦。
本来一开始,他只是让一名衙役过去,搜搜陈烈身上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但没想到现在,事情越闹越大了!
这件事若是不摆平,他孙神剑以后颜面何存,谁还会信服他?
此时,冯杨氏见目的达到,心中得意,拉着还在嚷嚷媳妇的秀哥,重新上了牛车。
并未在县城多做停留,而是直奔城郊一处略显破败的农家小院。
院门口,一个老实巴交,面黄肌瘦的农夫正修补农具。
冯杨氏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虚假笑容,拉着秀哥下了车。
“老周头!”
冯杨氏声音提高,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优越感。
“哎呀,瞧瞧你们这日子过的!我上次跟你提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了?”
老周头一见是冯杨氏,吓得手一哆嗦,凿子差点掉地上。
连忙站起来,搓着手,局促不安。
“冯,冯老夫人,您,您是说……小女那事?”
“可不就是嘛!”
冯杨氏故作亲热地拍了拍老周头粗糙的手背,指着旁边傻呵呵流口水,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里看的秀哥,得意道。
“你看看我儿秀哥,虽说心思单纯了点,但身体多壮实?”
“家里良田几百亩,县城还有铺子,你闺女要是嫁过来,那是掉进福窝里了。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不比跟着你们在这土里刨食强百倍?”
老周头满脸犹豫。
这秀哥哪里是心思单纯啊,说直白点,分明就是个傻子啊!
如果不是家里太穷,并且还欠了债,他是怎么也不会把自己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嫁到他冯杨氏家里来的。
此时,冯杨氏声音顿了顿,看到老周头脸上犹豫的神色。
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威胁道。
“老周头,我可是跟县衙的孙神剑孙捕头熟得很,他是我的大侄子,而且还经常夸秀哥是个老实孩子!”
“你想想,这亲事要是成了,有孙捕头照拂,你们家在村里,谁还敢欺负?要是……”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有些威胁之意道。
“要是你们不识抬举,耽误了我儿的好事,惹得孙捕头不高兴……哼,这清河县的地界,怕是你们就不好待了!”
孙…孙捕头?!
老周头吓得脸都白了,身体微微发抖。
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哪里敢得罪衙门里的捕头?
看着冯杨氏身边那明显痴傻,口水直流的秀哥,再想想自己如花似玉,才十六岁的闺女要嫁给这种人,顿时心如刀绞。
但冯杨氏描绘的富贵,还有孙神剑的威名,像两座大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冯老夫人,这,这……”
老周头嘴唇哆嗦着,看着冯杨氏的眼神,最终忍不住恐惧,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无力。
“是,是,您说的是!小女,小女能进冯家的门,是她的福分……”
“这就对了嘛!”
冯杨氏脸上绽开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陈烈横死,秀娥被抢,素娥被踩在脚下。
自家的傻儿子,也娶到了媳妇的景象。
她拍了拍老周头的肩膀,“放心,聘礼少不了你们的,十五两雪花银,够你们一家吃几年饱饭了!”
“过两天我就让人送日子过来,赶紧让你闺女准备准备!”
说完,也不等老周头回应,拉着还在傻笑的秀哥,志得意满地上了牛车,扬长而去。
留下老周头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破败的院子里,看着牛车卷起的尘土,老泪纵横,却又无可奈何。
自家姑娘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居然要嫁到这么一家子来!
唉!
前几日,他听说清河镇的王生嫂提到,有个叫陈烈的小伙子。
容貌俊,又会打猎,本来想给说说这门亲事。
没想到,却让冯杨氏这个老妖婆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