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城渊揽着他,吻了吻他的额头,瞧着他失神模样,将他拥在怀里。
“……还好吗?”
“……”
汗凝聚在锁骨窝里,顺着胸肌的纹路往下淌,在月光下映衬的亮晶晶的。
白佑缓过神,抬眼去看此刻笑的讨好的顾城渊,下半身一阵酸涩,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火气,照着他的手臂就拧了一把。
“嘶……疼。”
“现在知道疼了?”白佑有气无力地道,“谁能按你这样折腾?”
看着他愠怒的脸,顾城渊抿了抿唇,将还要再来一次的念头压了下去。
“唔,是我太心急了,师尊别恼。”顾城渊道。
白佑将双手抵在胸前:“你先松开我。”
顾城渊不肯:“不要……”
表达拒绝后,还凑的更近了。
白佑抵住他的脑袋,心道这么些年过去,顾城渊怎么还是这个性子。
但顾城渊的力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白佑挣脱无果,只能依着他被按在怀里,正无奈着,他抬眼看见了右耳上的茶花耳钉。
回想着之前顾城渊所说的话,白佑仔细想了想,也不曾记得还有这种物件,便出声询问道:“你这枚耳钉……可是有人赠予你的?”
顾城渊没有动作,答道:“不是,是我自己所制。”
“既然是白山茶,为何又要掺那一抹红?”
顾城渊埋在他的肩颈处,声音闷闷的:“是血。”
白佑一顿:“血?”
“嗯。”
“……谁的血?”
“你的。”
“……”
“师尊不在的日子,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回来。”顾城渊道,“这十七年来,师尊以前喜欢的,在意的,我都替你保管着。”
他低声一件件一桩桩说下去。
“茶花,苍幽山,江凌峰,还有望月阁……”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似是有些担忧:“师尊你会愿意回来吗?”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白佑哪还能气的起来,手臂微微用力回拥住他:“我若是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他顿了顿。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能做到这种地步。”
顾城渊道:“我这样,你会高兴吗?”
“……这是什么话?”
“我怕我自作主张,师尊会不高兴。”
白佑沉默了。
这十七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顾城渊那不可一世的性子转变这么大。
不过想来也是不易,当初他所见到的苍幽山已经是岌岌可危,在那样惨烈的灾难中,短短十七年就要重建苍幽山到这个地步,谈何容易。
更何况是顾城渊这样的性子,白佑很难想象他是如何自甘束缚手脚来做这满是条条框框的宗主的。
难不成……当真是为了他吗。
“我很高兴你能守着这些东西。”白佑道,“否则我就算是背叛了它们。”
“是你给了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顾城渊望着他,微微皱了皱眉:“弥补……?师尊为何要弥补?”
白佑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睫:“当年我做错了很多选择和决定,苍幽山遭受如此浩劫,到头说来都与我脱不了干系。”
顾城渊:“……所以我会纠结要不要师尊回忆起这些东西,我就知道,你又会揽错。”
白佑闻言轻笑一声:“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懊悔。”
“过去太久了,太远,就像是一杯冷茶,冷透了,虽然在我面前,但我只会倒掉,不会再喝了。”
“可那终究是我的茶,也要由我去收拾。”
“……”
顾城渊眉头松了一些,白佑抬眼与他对视,话锋一转:“若要说弥补,我更应该弥补的是你才对。”
“我?”
“我想通了太多,丢了太多,也拾起了很多。”白佑道,“那时的我太懦弱,一直在逃避,即使我不喜欢那样,也无可奈何。”
他声音轻轻的,带着爱意的温度:“我看到了一些记忆,你为我的一丝残魂爬上了天阶,寻到了仙台,是吗?”
顾城渊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没有瞒他,点了点头。
“那时我生念俱灭,按理来说不应该有那一丝残魂的。”白佑徐徐道,“这些年来,你可曾想过,为何这一世我会是这般截然不同的性子?”
这个问题顾城渊还真的思考过:“为何?”
“因为是它在作祟。”白佑用指尖点了点心口。
顾城渊不明所以。
白佑感受着那股有力的搏动,继续道:“是情丝。”
“情丝……?”
“不错。”白佑道,“是那一夜……就是欲阵魔气在你体内暴走的那一夜,你来寻我……”
顾城渊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一夜,我拔了情丝。”
一句轻语如平地惊雷,顾城渊心跳快了,他抓住白佑的手,有些激动地道:“所以……师尊其实在那一夜就……”
“嗯。”白佑不顾耳根的热意,直接应了,“在那一夜我便动了心,我怕我会失控,怕会着了你的道,所以才用了最极端却最有效的办法去逃避。”
顾城渊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师尊后来的疏远都是因为拔了情丝?我还以为是师尊厌恶我了……”
听着他可怜巴巴的语气,白佑刚想开口安慰安慰,但转念一想,他那时似乎也没有故意疏远过顾城渊吧?
“……我何时疏远过你?”
顾城渊认真想了想,最后肯定道:“有,以往都是日日见,可自那以后我和师尊最长竟有七日未见……”
白佑无奈扶额。
顾城渊这人,好记性从来不用在正道上。
“好了,就当是我疏远你,所以我才会说我要弥补你。”
“师尊……”
见他这副模样,白佑觉得又无奈又好笑:“这么些年过去,你怎么还是这副性子……别人知晓话本子里的顾仙君私底下是这副模样吗?”
顾城渊凑在他颈间蹭着:“顾仙君……这仙君不当也罢,这些年来我也想问师尊,这么无聊琐碎还劳累的差事,师尊究竟是怎么做过来的?”
白佑道:“你不也做过来了吗?”
顾城渊:“我只是在学你罢了。”
白佑笑了:“那我现在回来了,顾宗主是不是要让位了?”
“当然,实不相瞒,我一直都是名义上的宗主,宗主之位,我们一直给你留着的。”
白佑沉默了。
宗主的确不是一个好差事。
若你只是个平常人,那你每天思考的就是吃喝玩乐,顶破天再为难以精进的修为而苦恼。
可若是当上了这宗主,那便是一举一动都要受到天下人的审视,一不小心便会千夫所指。
这种事情,白佑再清楚不过。
良久,他从思绪的漩涡中挣扎出来,叹了口气,与顾城渊分开了些。
“……先穿衣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