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孙振河头都大了。
他走到哪,父亲就跟到哪,像个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地嘟嘟囔囔。
情形和前年,他追着父亲,求父亲和母亲不离婚一个样。
只是位置调换了一下。
他不但继承了父亲的外貌特征,也继承了父亲的倔脾气。
认定了一件事,绝对不肯回头。
他知道父亲嘴上说的答应复婚,实际上等他拿到钱,绝对马上翻脸不认账。
这不是主要的…
主要是前天晚上,他去找了母亲,母亲眉宇间的笑容和松弛,不是演出来的。
母亲过的比较幸福。
他狠心剃了个光头,一是自己心痛,二是想看看,妈妈会不会阻止他。
妈妈只是说了两句。
她不喜争强好胜。
一切都随他了。
那天回去,他想了一晚上。
按照数学的方法,设定不同的组合,一遍又一遍地分析推演父母复婚,能否长久的概率。
事实上,把所有的已经条件输入进去,即使加上他考上名校的这个突发变量,输出结果依然低于0.5。
他改变不了分开的结局。
“放下吧,你放过的不只是你父母,还有你自己。”
诚如师父昨天在河边所说。
父亲和母亲的离婚,促使他放弃了学习,在人间堕落,但这一切,都是他拿别人不顺遂他的事情,惩罚他自己而已。
甚至,父母复婚,成了他的执念。
父母给了他生命,但不可能,一切顺遂着他行事。
大彻大悟之后。
他已决定,放下父母的事情。
追逐属于他生命中的光芒。
普林斯顿。
必须上普林斯顿,今年不录取,那就等明年。
他不着急。
明年才高考呢,有的是时间。
此刻。
孙振河再次回到了敢想楼下,无奈地转身看向父亲:
“爸爸,你就别劝我了。”
“我知道你就是想要那些钱,但是,”
“我要为自己拼一把!”
为自己…
也为了老师。
老师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要还这个情。
孙松岭苦口婆心道:“国外那么乱,那么远出了事,你能找谁?”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你听爹的。”
“北大还行了……”
北大昨天下午找到他,最终答应给予380万的奖学金,加上100万的特殊人才科研经费。
这380万,全部可以落入他个人的口袋。
孙松岭眼都红了。
晚上把这事告诉了小老婆张玉可,张玉可同样眼直了。
“不管你用什么法,钱一定弄到手。”
“弄不到手……”
张玉可把手伸向他的人中,一把把住:
“弄不到手,你下半辈子就自己解决吧!”
她说着,用力一捏。
孙松岭尖叫一声,没等挣脱,张玉可忽然柔情万分地用手轻轻揉了揉。
“如果你能弄到手,以后…”
“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说着吐气如兰,媚眼如丝地看了他一眼。
孙松岭的骨头都酥了。
此时此刻,孙松岭想起昨天小老婆的话,便如打了鸡血一般,元气满满。
北大…
孙振河不为所动。
师父的一番操作,说找苏念希找来苏念希,北联这版权那版权,敢想这融资那投资。
动辄一个亿。
加上更是直接回绝了哈佛。
几件事情,把他的阈值拔的老高。
他已经对清北褪魅了。
几百万奖金听起来很多,算下来也不少,但是……
他这个年纪,对钱还没感觉呢!
再者,按照师父的说法,普林斯顿毕了业,他回国,到哪里一年不给几百万?
再说了。
别的地方给再多钱,他也不打算去。
学成归来后,他只会回敢想做事。
师父干一行火一行,投资的超市,只是一个招聘信息,就把全市惊动了。
他不信没他的用武之地。
还有。
万一中的万一,师父实在不收留他。
他如果不想打工,以普林斯顿+数学年刊的标签名号,随便开个培训班,
一年不也得挣个百八十万的?
所以,对于父亲的话语,他是一点儿不在乎。
孙松岭见儿子软的不听,重重地哼了一声。
“好脸给你给多了是不?”
“我给你说!”
“你要是不听你爹的,下一学年的学费,你自己想办法!”
“老子从现在开始,一分钱不给你!”
孙振河深吸了一口气,正视着父亲,点了点头。
“行。”
“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请你离开吧。”
…………
敢想,一楼。
楚恒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走到冰柜处,拿出一根雪糕吃了起来。
前几天装了个大冰柜。
买了许多冰棍、冰糕,供大家降温,实现是爽妈给爽开门——爽到家了。
他正吃着,看到孙振河回来了。
给他挤眉弄眼地使了个眼色。
他看到孙振河的父亲孙松岭,紧紧在后面跟着走了进来,马上心领神会。
快步来到门口。
走到孙松岭的面前,一把摁在对方的肩膀上。
“你好,这里是公司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请你马上离开。”
楚恒一说话,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丁宏伟听到了,走过来,目光不善地看向孙松岭。
接着又有几个网瘾上年,刷刷地起身,走过来助阵。
“恒哥。”
孙松岭看这阵势,眼皮一耷,跺了一脚。
“一群小崽子……”
“孙振河是我儿子,我找他有事!”
楚恒哼道:“你说是就是啊?”
“你叫他,他答应吗?”
孙松岭不以为然,想冲过去拉住孙振河,楚恒见状,伸出另一条胳膊横在他身前。
“说了外人不能进。”
丁宏伟上前两步,横在孙松岭的身前。
孙松岭无奈,冲儿子背后喊道:“小河,你等等!”
孙振河脚下不停留,快步走到了楼梯口。
楚恒歪着嘴冷笑道:“你看看,他都不答应。”
“快回去吧。”
“最后一句,你再不听,我们可真要把你‘请’出去了!”
他说着冲丁宏伟一努嘴。
丁宏伟收到信号,晃了晃肩膀,扭了几下脖子,又把手指节握的噼里啪啦。
他狂吃了两个月,现在体重终于来到了200斤以上,一番动作,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孙松岭顿觉很没有面子。
本就心烦意乱,此时更是恶气横生,冲儿子消失的地方厉声喊道:
“小河,再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
“你他麻痹要是不答应。”
“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
他说完,骂骂咧咧地把楚恒的手拿开,扭头朝外走去。
等他一走。
楚恒手一挥,几个人都撤了。
他捏了捏丁宏伟的胳膊,咧嘴道:“还行啊你这。”
丁宏伟挺直了胸脯:“那当然。”
楚恒想着上楼,问问振河啥情况的,但此时,一个小伙伴高喊道:
“恒哥,你电话。”
楚恒只好吃着雪糕回到座位上。
看了看来电,是三姐打来的。
接起后不客气地道:“咋啦姐?”
“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想请我吃饭啊?”
那头只说了两个字,说完就挂了。
“出来!”
楚恒拿着手机,啥意思?
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朝外面走去。
一出门。
热浪袭来的同时,看到路边的梧桐树下,三姐楚盼娣一只脚踩在电动车踏板上,另一只脚撑在马路牙子上。
正看着他。
楚恒嘿嘿笑着走过去:“真过来请我吃饭啦?”
他拿着雪糕,嗦了几口。
“你也真是虎的,来之前也不跟我通个电话,我要是不在这怎么办?”
楚盼娣不屑地哼了一声:“你除了会在这,还能在哪?!”
楚恒道:“我就不能在教室学习吗?”
楚盼娣回以两个字。
“呵呵。”
楚恒朝电动车后座上一坐。
“走吧,去吃饭。”
楚盼娣没有动,扭着头问道:“问你个事。”
“解放街那边要新开一个超市,大姐说,幕后老板是你班主任。”
“你知道这个事不?”
楚恒笑道:“那你可找对人啦!”
“走吧,你请我吃饭,有啥想问的,我告诉你。”
“看你诚意。”
楚盼娣道:“我想去那上班,有没有门路?”
楚恒把雪糕棍子一扔,在地上蹬了蹬,推着电动车前行了几步。
“吃了饭再说。”
楚盼娣拗不过,发动了车子。
不一会。
在一家米线店门口停下。
楚恒嘴角动了动,指着店面道:“你就请我吃这个啊?”
楚盼娣嫌弃道:“请你吃就不错啦,大中午的,我跑这么远找你,你不请我,还让我请你。”
楚恒道:“行吧。”
“不过你就请我吃这,我可不把我师父介绍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