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芙芙~!”
就在咕哒夫努力跟上黑Saber的步伐,在陌生的林间小径穿行时,一个熟悉的白色小身影突然从旁边的灌木丛里蹦了出来,轻盈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小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芙芙?!”咕哒夫又惊又喜,赶紧伸手护住这小家伙,“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也和我们一起被甩过来了?”
小家伙“芙”了一声,似乎在表示肯定,然后舒舒服服地在他肩头趴了下来,小尾巴愉快地摇晃着。
咕哒夫下意识地抬头,想看看芙芙跳下来的地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天空的景象吸引了。在不算太高的云层之上,一个巨大无比、散发着光泽的银白色圆环,正静静地悬浮着。它庞大得几乎占据了小半边天空,轮廓清晰,结构精密得不像自然造物,却又透着一股死寂和冰冷的气息,与下方郁郁葱葱的中世纪林地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那…那是什么?”咕哒夫指着天空的巨环,声音带着一丝震撼。
走在前面的黑Saber脚步未停,猩红的眼眸甚至没有抬一下,冰冷的声音传来:“不知道。也许是这个时代扭曲的产物,也许是哪个无聊神只的玩具。别管它,与我们无关。”
咕哒夫只好把疑惑咽回肚子里,加快脚步跟上。沉默的赶路总是让人胡思乱想。看着黑Saber的背影,咕哒夫心里像猫抓一样痒。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个…Saber小姐…你真的…一点都不认识以前的我吗?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有点没用?” 他挠了挠头,语气有些沮丧。
黑Saber的脚步似乎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回头。
咕哒夫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碎碎念:“我总感觉…有时候身体会自己动起来,好像知道怎么打架…但又很模糊…我是不是以前也经常战斗?我厉不厉害?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比如…拯救过谁?或者…伤害过谁?”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迷茫和自我怀疑。
“…………”
黑Saber沉默着,只有铠甲摩擦和踩踏草叶的声响。
咕哒夫不死心,继续追问:“Saber小姐?拜托了,告诉我一点点就好!一点点就行!我保证以后不烦你了!我…”
“闭嘴!”黑Saber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猩红的眼眸如同燃烧的寒冰,死死盯着咕哒夫,那冰冷的气势让芙芙都缩了缩脖子。她显然被这没完没了的碎碎念烦到了极致。
“以前的你?”黑Saber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嘲讽,仿佛在描述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总是用那双自以为是的眼睛盯着别人!多管闲事,像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碍眼!为了些无聊的坚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愚蠢透顶!实力?哼,不过是运气好点,靠着些邪门歪道勉强挣扎的可怜虫罢了!至于做过什么?” 她冷笑一声,“最‘特别’的事,大概就是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破坏别人的计划!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烦精!”
黑Saber一口气说完,胸口似乎因为情绪波动而微微起伏(虽然隔着铠甲看不出来),猩红的眼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愤怒、怨恨,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屈辱?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冷哼一声,猛地转身,步伐更快地向前走去,丢下一句:“再问一句,本王就把你扔去喂龙!”
咕哒夫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和一连串激烈的“坏话”给骂懵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
芙芙用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脸:“芙?”
咕哒夫眨了眨眼,脸上非但没有被打击的沮丧,反而慢慢浮现出一种…奇异的释然和感动?
“原…原来是这样吗…”他喃喃自语,眼神亮了起来,“Saber小姐的意思是…我以前虽然可能有点莽撞(狂妄自大),但是个很有正义感(多管闲事)、非常坚强(打不死的蟑螂)、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可以拼上性命(遍体鳞伤)的人?而且…好像还做过很多了不起的事情(破坏别人的计划)?她…她这是在鼓励我找回以前的自己吗?”
芙芙:“……芙?(歪头,表示无法理解人类脑回路)”
显然,咕哒夫那失忆后过于抽象的思维,成功地将黑Saber字字诛心的辱骂,过滤、扭曲成了充满正能量的鼓励和认可!他甚至觉得黑Saber虽然说话难听,但心里其实是在乎他的过去的(不然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Saber小姐!等等我!”咕哒夫仿佛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精神抖擞地追了上去,脸上带着(在黑Saber看来)极其欠揍的、充满感激的笑容。
黑Saber:“……”(她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两人(一兽)穿过林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狼藉的田野尽头,矗立着一座由石头和木头搭建的、明显经过多次修补、显得残破不堪的小型堡垒。堡垒周围有简易的拒马和壕沟,堡垒的了望塔上,一个穿着破烂皮甲、满脸烟尘的士兵正紧张地眺望着远方。
看到黑Saber那身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漆黑重铠靠近,堡垒上的士兵立刻紧张地举起了弓箭:“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是魔女的爪牙吗?”
咕哒夫连忙上前几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好:“别紧张!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是从…呃…远方来的旅行者!想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咕哒夫看起来人畜无害,加上芙芙那可爱的样子(?),士兵稍微放松了一点弓弦,但眼神依旧警惕:“这里是栋雷米…我们的村子。至于发生了什么?”士兵的脸上露出悲愤和恐惧交织的神情,“战争…战争本来都快结束了!该死的英格兰佬要撑不住了!可是…可是几天前…”他的声音颤抖起来,“那个本该被烧死的魔女…贞德!她…她复活了!”
“贞德?!”咕哒夫对这个名字有模糊的印象(迦勒底资料)。
“对!那个圣女贞德!”士兵咬牙切齿,“但她不再是圣女了!她变成了龙之魔女!骑着巨大的邪龙,带着遮天蔽日的双足飞龙!所到之处,村庄被焚毁,城市被攻陷!连…连我们敬爱的查理七世陛下,都被她…被她活活烧死在王座之上!”士兵的眼中涌出泪水,“法兰西…完了!但我们不能放弃!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栋雷米!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这里!”
士兵的话语充满了绝望的悲壮。就在这时——
“呜——!!!”
堡垒外,凄厉的号角声骤然响起!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摩擦声和双足飞龙尖锐的嘶鸣!只见地平线上,黑压压一片骷髅士兵手持锈蚀的刀剑,在几头双足飞龙的盘旋引导下,如同死亡的潮水般向着残破的堡垒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