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妍猛地甩头,抓起浴袍往身上套。
镜中女人的脸颊还泛着潮红,发梢滴下的水珠在锁骨处洇开小片水痕。
她对着镜子瞪了自己一眼,抓起梳子时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药煮好了。”张宁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一会儿晾温了端给你——”
“放门口就行!”她慌忙应了声,手指却在梳齿间绞住一缕头发。
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慌乱,哪还有半分平时的傲娇模样。
她猛地把梳子拍在梳妆台上,听见门外传来低低的笑声,气得抓起另一个枕头就往门口冲。
门被拉开的瞬间,两人同时愣住。
张宁手里端着的药碗还冒着热气,她举着枕头的手悬在半空,四目相对时,谁都没注意到她浴袍的带子正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侧。
“郑秀妍,”张宁忽然开口,喉结在锁骨间滚动,“你再这么晃来晃去,我——”
“闭嘴!”她尖叫着把枕头砸过去,却在他偏头躲避时,看见自己浴袍领口又滑下几分。
慌忙伸手去扯带子时,药碗被他稳稳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而他的手掌已经覆上她冰凉的指尖。
“我帮你。”他的声音低得像是揉碎的月光,指节灵巧地穿过缎带,在她颈间系出个漂亮的蝴蝶结。
近距离的呼吸拂过耳尖,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擂鼓般震得耳膜发疼。
终于系好带子时,他后退半步,喉结滚动得厉害:“好了。”
郑秀妍盯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想起方才在浴室里,他慌乱中脱下 t恤的模样。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拽住他腕子,指尖触到他手腕上的薄汗:“张宁,你——”
“药要凉了。”他猛地抽回手,转身时带起的风把她发梢吹得扬起,“喝了消肿。”
她望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抓起药碗往嘴里灌。
苦涩在舌尖炸开,她却盯着他消失的拐角,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
窗外的阳光斜斜切进走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道她此刻理不清的乱线。
碗底最后一滴药滑进喉咙时,她听见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握着空碗的手指慢慢收紧,忽然起身往厨房走去。
路过玄关时,瞥见鞋柜上秀晶留的纸条,笔迹龙飞凤舞:“欧尼和张宁欧巴要好好相处哦~”
郑秀妍咬牙扯下纸条,攥成一团塞进兜里。厨房门半开着,她听见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菜刀落在案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深吸一口气,她推开房门,却在看见他围着粉色围裙的模样时,猛地笑出声。
张宁手一抖,胡萝卜滚到脚边。他弯腰去捡时,听见她的笑声里带着鼻音:“围裙不错啊,二毛的品味。”
“要你管。”他直起身子时故意晃了晃菜刀,却在看见她眼里的水光时,声音忽然软下来,“脚还疼吗?一会儿煮碗面给你补补......”
“少油少盐,”她打断他,把空碗放在水池边,指尖蹭过他手背,“加个煎蛋。”
他转身时,她看见他耳尖又红了。阳光穿过纱窗落在他后背,把白色背心照得微微透光。
她忽然伸手扯了扯他围裙带子,在他转身时迅速退开:“系太紧了,笨死了。”
张宁望着她慌忙跑开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被她碰过的带子。
案板上的胡萝卜还带着她刚才的体温,混着厨房里弥漫的草药香,让他忽然想起她在怀里时,发间传来的玫瑰香。
“郑秀妍,”他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喊,“再乱跑,脚烂了别找我!”
远处传来闷声闷气的回答:“要你管!”
他低头看着锅里翻滚的水,忽然笑出声。蒸汽模糊了眼镜,他却在水汽里看见自己翘起的嘴角。
碗里的煎蛋在汤里晃啊晃,他端起面往卧室走时,听见她在屋里小声嘀咕:“二毛这个死丫头......”
推开门时,她正抱着枕头生闷气,发梢还带着湿气。
他把面放在床头柜上,瞥见她偷偷看过来的眼神,忽然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先吃饭,吃完给你揉脚。”
“谁说要你揉!”她挥开他的手,却在碰到他掌心老茧时,指尖顿了顿。
低头时,面香混着他身上的皂角味扑来,让她忽然想起刚才在走廊里,他系蝴蝶结时温热的呼吸。
“张宁,”她咬着筷子抬头,看见他正盯着自己发红的脚踝,“下次......进门记得敲门。”
“知道了,大小姐。”他拖长声音应着,却在她低头吃面时,伸手轻轻按住她乱晃的脚腕,“别动,再肿起来有你哭的。”
她被按得动弹不得,只能瞪着他。却在四目相对时,看见他眼底闪过的笑意。
吃完面时,碗底只剩个蛋黄。她看着他端起碗出去,听见水池里传来洗碗的声音。
阳光从窗口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画出明暗交界线。她忽然想起刚才他揉她头发时的触感,掌心的温度好像还留在发间。
“郑秀妍,你完了。”她对着天花板轻声骂自己,却在听见厨房传来的脚步声时,慌忙闭上眼装睡。
门被轻轻推开,她从睫毛缝里看见他走近,手里拿着消肿的药膏。
“装睡?”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点了点她发烫的脸颊,“脚伸出来。”
她咬着唇不动,却在他握住她脚踝时,猛地睁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谁都没说话。
他的指腹沾着药膏,在她脚踝上轻轻打圈,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她想起刚才吃面时,他递来的那杯温水。
“还疼吗?”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是怕惊着她。
她摇头,却在他抬头时,看见自己倒映在他瞳孔里的模样。
发梢乱翘,脸颊通红,哪有半分平时的冷傲模样。
她猛地缩回脚,却被他攥得更紧:“别动,快揉完了。”
“张宁,你......”她忽然开口,却在他抬头时,喉间的话突然卡住。
他离得那么近,近得能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近得能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走廊里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