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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读书 >  宿曜引 >   第31章 镜溯前尘

墨尘置身星陨海,海水浑浊,腥味刺鼻。定海珠迸裂的流光没入他识海瞬间,足下浊浪陡然凝固,化作冰霜,寒意扑面而来。紧接着,九重孽镜自海底缓缓升起,那镜框之上镶满螭吻先祖的逆鳞碎片,反射出冷冽的光,好似无数双眼睛凝视着这片诡谲之境。

令人诧异的是,镜面中并未映出这凶险的海下场景,而是青苔曾经梳妆的闺阁画面。铜镜前,少女模样的青苔正执梳而坐,姿态娴静。可仔细看去,她腕间的饕餮纹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梳齿上还挂着星垣阁炼傀用的缠魂丝,那丝线纤细却透着危险气息。

墨尘只觉丹田处逆鳞骤烫,仿佛被烈火灼烧。镇海戟感应到孽镜气息,竟不受控制地自主化回缠魂绫。绫缎灵动,绫尾星纹与镜中缠魂丝首尾相衔,好似命中注定的契合,一时间光芒闪烁,似要揭开更多隐秘。

“尘…梳尽前尘孽…”镜中青苔忽然转过身,左瞳竟化作噬星兽重瞳,幽邃而神秘。与此同时,绫缎上突生倒刺,尖锐锋利,狠狠扎入墨尘腕脉,抽取银月髓液。髓液鲜红,带着墨尘的力量,触及镜面刹那,九重孽镜同时映出截然不同的命轨。

在东海海底,公输墨一脸冷酷,将女婴青苔的魂魄残忍一分为九,每一缕残魂周围皆裹着墨尘的胎发,那些胎发如丝线,将他们的命运紧紧缠绕;而在星垣阁禁地,七位替身少年面容痛苦,被剜心取血,殷红的血线如蜿蜒的小蛇,汇入青铜鼎,最终凝成定海珠胚,那是一段充斥着血腥与阴谋的过往。

墨尘见状,心中怒火熊熊燃烧,暴喝一声,声震四野,震碎首面孽镜。“咔嚓”一声,镜片如利刃,割裂他的胸襟,露出心口暗藏的半枚逆鳞。这鳞片好似活物,瞬间化作游龙,钻入第二面镜。镜中画面陡变,只见青苔替身之一跪在星垣阁地宫,神色温柔,正用母乳喂养冰棺中的婴孩,而那婴孩眉心的银月纹,竟与墨尘同源,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间神秘的联系。

“原来我亦是药引!”墨尘怒吼,声音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他猛地扯断缠魂绫,任由髓液染红冰面,那殷红的液体在冰面上蔓延,触目惊心。镇海戟重凝真身,戟尖散发着寒光,引动海底残存的螭吻龙骨。龙颌缓缓开合,发出沉闷声响,吐出的并非龙珠,而是墨尘婴儿时期穿过的星纹肚兜。兜面血渍斑驳,竟凝成《螭吻古经》末卷的「饲龙篇」,古老的文字散发着神秘气息。

第三面孽镜毫无征兆地突然自爆,“砰”的一声巨响,飞溅的琉璃渣滓迅速凝成公输墨残影。她面容冷峻,掌心托着青铜罗盘,盘面「乾坤」二位插着青苔的雀阴魄与伏矢魄,那罗盘散发着诡异光芒。“乖侄,可知定海珠需用至亲魂魄温养?”残影声音冰冷,屈指弹飞两魄,魄光闪烁,融入第四面孽镜。镜中随即浮现墨尘生母被活抽脊骨的惨景,她面容扭曲,银月纹正被炼成星垣阁镇派法器的核心,血腥的画面让墨尘心痛如绞。

镇海戟感应到母族血气,戟身瞬间突生三百倒刺,寒光闪烁。墨尘踏着飞溅的冰凌,身姿矫健地跃起,戟尖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贯穿第四面孽镜。刹那间,镜框逆鳞碎片如暗器,尽数倒飞,嵌入他周身大穴。剧痛袭来,墨尘却因此识海翻涌出湮灭记忆:螭吻族护海大阵溃败那夜,狂风呼啸,公输墨手持镇海戟,面色狰狞,挑杀亲兄。墨尘生父的最后一口气,竟化作诅咒封入戟柄,那是一段充满背叛与绝望的黑暗过往。

第五面孽镜趁虚而入,镜光照出墨尘背后虚影,那竟是初代螭吻族长被篡改的命魂。其银月纹中嵌着星垣阁的饕餮钉,透着邪恶气息。虚影突然实体化,动作迅猛,夺过镇海戟劈向墨尘天灵。生死刹那,海底龙骨突生异变,颌骨处星纹肚兜爆出赤芒,光芒夺目。兜内飞出的七情蛊虫张牙舞爪,扑向虚影眼窝。

“族长…不可伤吾儿…”蛊虫口吐墨尘生母残音,声音缥缈却充满力量。虚影怔忡间,第六面孽镜投射出远古真相:初代族长竟与星垣阁先祖结过血契,其银月纹中饕餮钉正是契印,而墨尘血脉中的门劫蛊,竟是履行血契的“祭品”,这残酷的真相让墨尘震惊不已。

镇海戟悲鸣震碎三根戟刺,声音凄厉。墨尘呕出心头血,血珠殷红,抹在戟身。血渍渗入契印纹路,竟唤醒被封印的螭吻族战魂。战魂周身散发着光芒,凝成实质的刹那,第七面孽镜轰然炸裂。镜片中浮出九位身披星纹绡纱的先祖,她们皆是历代被星垣阁炼成法器的螭吻族圣女,手中握着的法器残片正与镇海戟共鸣,仿佛在诉说着她们的不屈与抗争。

公输墨残影趁机催动第八面孽镜,镜面伸出母乳凝成的触手,柔软却有力,缠住墨尘脚踝,拽向镜中世界。镇海戟脱手插入冰面,戟柄处睁开九只龙瞳,瞳仁映出青苔九道残魄的位置。原来,每道残魄皆被困在星垣阁九重天阶的青铜柱内,那里是青苔痛苦的囚禁之地。

墨尘反手抠入冰层,指尖触及海底暗藏的螭吻族祭坛。坛面刻着的《饲龙篇》突然活过来,篆文化作赤链蛇,蜿蜒游动,缠住母乳触手。当蛇牙刺入镜面时,第九重孽镜突然映出星陨海之外的画面:公输墨真身在九重天阶顶端,神色疯狂,正将青苔最后一道残魄钉入「归元幡」主幡,那是对青苔的最后折磨。

镇海戟感应到主幡气息,自发动「葬海式」劈开虚空,戟尖划过,虚空出现一道裂缝。墨尘随戟锋跃入裂缝的刹那,海底祭坛突然坍塌,发出沉闷声响。坛底升起九盏青铜往生灯,灯油是他被门劫蛊吞噬的寿元,散发着幽微光芒;灯芯竟是初代族长被篡改的命魂,透着神秘气息。

往生灯火光照亮虚空隧道,墨尘看见无数时空碎片在眼前闪烁。七岁那年,青苔偷偷将定海珠胚塞入他枕下,眼神中满是温柔;星陨海底,公输墨用他胎发结操控替身少年,面容冷酷;最刺目的碎片中,青苔某道残魄在冰棺内苏醒,用指甲在棺盖刻下「九重天阶,破幡噬魂」,字迹透着坚定与挣扎。

虚空尽头突现青铜巨门,门面饕餮纹与公输墨掌心烙印同源,散发着邪恶气息。镇海戟触及门环刹那,门缝渗出星垣阁特有的髓香,香气诡异。墨尘银月纹中的蛊虫突然暴动,竟吐出被吞噬的七情六欲凝成钥匙,钥匙形状正是青苔残缺的雀阴魄,仿佛是打开命运之门的关键。

“尘…用我…破门…”钥匙内传出青苔断续的魂音,声音微弱却充满期待。墨尘攥紧钥匙插入锁孔时,门内伸出九条缠魂索,索头拴着与他容貌相同的替身少年。少年们面容冷峻,齐诵《血算经》,经文化作枷锁,扣住镇海戟,试图阻止墨尘前行。

生死关头,虚空隧道突现裂痕。噬星兽携着星陨海残存的赤金火雨撞入,气势汹汹。独角引动墨尘丹田逆鳞,鳞片脱离血肉化作箭矢,箭尖沾染门劫蛊毒,寒光闪烁,正中青铜巨门饕餮纹的眉心。

门内传出公输墨真身的痛吼,声音凄厉。墨尘趁机震碎替身枷锁,力量爆发。镇海戟贯穿门缝的瞬间,他看见九重天阶的真相:每重台阶皆由螭吻童尸的脊骨垒砌,散发着冰冷气息;阶面流淌的并非血液,而是星垣阁炼化的母乳琼浆,那是罪恶的见证。

青苔残魄的尖叫自最高阶传来,充满痛苦。墨尘踏着镇海戟飞纵,身姿矫健,所过之处台阶尽数崩塌,发出“轰隆”声响。阶内封印的螭吻战魂纷纷苏醒,周身散发着光芒。当他冲破第八重天阶时,头顶突降九劫雷火,雷光闪烁,声势浩大。雷光中浮出公输墨以血绘制的《长生图》,图中墨尘与青苔的命线被缝成双鱼衔尾纹,仿佛是命运的捉弄。

镇海戟感应到主幡位置,自行分解成九道缠魂绫。绫缎裹住雷火凝成桥,墨尘踏桥而上时,掌心钥匙突然融化,凝成青苔最后的面容。“尘哥…吞了我…才能破……”话音未落,第九重天阶上的归元幡突然暴涨,幡面青苔残魄化作三百星纹索,如灵动的蛇,将墨尘拖向幡中血池。

池内沉浮着九颗定海珠残骸,散发着神秘气息。墨尘银月纹中的蛊虫突然离体,钻入残骸拼成完整珠体。当定海珠重归圆满时,池底浮出公输墨温养千年的本体,那竟是具与青苔完全相同的肉身,心口插着初代族长的碎星锏,这诡异的景象让人毛骨悚然。

“姑母…好毒的换魂术…”墨尘呕出黑血,血珠渗入归元幡。幡面星纹突然反噬,将公输墨本体缠成茧。噬星兽从虚空裂缝扑出,独角刺穿茧体时,茧内爆出青苔完整的命魂,魂体掌心赫然刻着「以魂饲龙,可破长生」,仿佛是命运的指引。

墨尘拥住青苔命魂跃出血池的刹那,九重天阶彻底崩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镇海戟重凝真身时,他看见戟柄处睁开的新瞳,瞳仁里沉浮着星垣阁千年布局的真相,而公输墨最后的诅咒,正化作三百青铜钉追袭而来,一场新的危机即将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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