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倦在门口看着季南星和林青辞，目光幽幽。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随之而来的是叮叮当当的铃声。
灵迦疑惑：“你站在门口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去？”
他顺着萧倦的目光看去，看到季南星时眯起了眼睛。
灵迦说完朝着季南星走过去，看他眼泪汪汪的模样有些嫌弃，不过很快目光就变了，他看着季南星的脸，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然后感叹了一句：“好嫩啊。”
林青辞盯着他放光的双眼忽然觉得有点不妙。
季南星很讨厌有人说他长得嫩，当即就要怼回去：“长得嫩怎么了？！你还长得老呢，年纪轻轻一头白发，你……”
“我说的是肉质。”灵迦打断他，笑吟吟的。
“？？？”季南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你真吃人啊？！”
他后怕地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挡在林青辞面前，悄悄问林青辞：“你这里怎么什么人都有？”
“他真吃人啊？”
林青辞点点头。
一旁的萧倦给林青辞倒了杯热茶，安静地站在一旁。
倒是灵迦看上了季南星的肉体，上前追问：“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绑架刺杀下毒救人毁尸放火……”灵迦喋喋不休：“只要你想，没有我办不到。”
“而且事后只需要支付你身体的一部分碎片就可以哦。”
季南星看着灵迦凑上来，吓得转头就跑。
见灵迦笑吟吟地追着上去，他惊恐大叫：“你不要过来啊！”
……
就这样，日子平静又鸡飞狗跳的过了下去。
季南星也知道了皇帝把林青辞关起来这件事，差点原地气晕，不过……皇权之下，他也无可奈何。
在这期间，皇帝来看过一次林青辞。
萧至君瘦了很多，脸颊有些凹陷，皮肤苍白没有血色，嘴唇却红得诡异。
他来的时候已经焚香沐浴过，但身上依旧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所以他每次靠近，林青辞都会微微皱眉，然后被呛得咳嗽。
灵迦说，萧至君快要死了。
确实是事实，不是他危言耸听。
萧至君自从把林青辞气得吐血后，就再也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林青辞那病怏怏的身体，不等他做什么，估计就散了。
“朕时常在想，要是早点把你留下就好了。”萧至君隔着烛火看着林青辞冷淡俊秀的侧脸，说：“可是那样的话，你恐怕只会更恨朕。”
林青辞垂着眼眸看书，一言不发。
萧至君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绝情。”
“朕明明很恶心被人触碰，恶心那些被情欲爱恨缠身的人。”
林青辞朝他看了一眼，金色的眼眸安静又冷淡，看他的目光和看其他任何东西都没有区别。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的时候，朕居然会生出怜爱之情。”
林青辞在心里道那不就是见色起意吗？何必说那么多煽情的话？
萧至君继续说：“尤其是你的这双眼睛，朕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欢喜。”
就好像他曾经久久地注视过这双眼，看着他离开自己，走向别人。
林青辞还是没说话。
萧至君也不介意，似乎是病昏了头，断断续续地又和林青辞说了好些话。
那天晚上，萧至君并没有离开。
但也没有和林青辞同床共枕。
他自己还病着，虽然他的病不会传染，但要是过给了林青辞……后果不堪设想。
翌日，萧至君一离开，萧倦和季南星就冲了进来。
萧倦在一旁抿着唇看，倒是季南星上前抓住林青辞，把他仔细看了一遍：“他没有动你吧？！”
林青辞摇摇头：“没有。”
于是两人都松了口气。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萧倦离开的那一天。
他走得时候，林青辞并没有去送他。
只有灵迦去了。
那之后，天天看着林青辞喝药的人就变成了季南星。
那晚之后，萧至君再也没有来过藏月殿。
外面时常传来很多消息。
因为一场雪灾，民间百姓多冻死，饿殍遍野，多地暴动不断。
但，随即有人上奏，许多地方的灾情有假。
大灾混乱之下，许多官员利用职务之便，大肆假报灾情，骗取朝廷赈灾款项钱财粮食，更有直接侵吞钱财粮食的官员。
那些官员们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吃得肥头大耳，百姓却吃土啃草根，饿死者甚众，甚至出现易子而食的情况。
于是矛盾激化越发严重。
萧至君杀了很多人，但天下贪官太多，不是一时可以杀干净的，况且民间开始不断有人起义反抗，有一些流民甚至聚集起来抢杀当地的官员。
而后，起义的民众渐渐汇聚起来，形成了不小地规模。
萧至君不得不派人去清剿。
在这年的春末，前往商州的太子被混在百姓里的刺客暗算，不知所踪。
前往无渡关的萧倦被军中叛徒联合突厥，重伤昏迷。
整个天下，乱成了一锅粥。
萧至君虽然不是个好皇帝，但毕竟还想守住自己的江山，于是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病情越发加重。
偏偏林青辞也在这时病倒，吐血昏厥。
宫里的太医都是摆设，灵迦每天照顾完皇帝又照顾林青辞，没多久就眼下青黑，命都快没了半条，差点连夜跑回巫疆。
但他馋林青辞的眼睛，所以一直咬牙坚持。
至于季南星，他每天都很着急，林青辞昏迷，他想带他回去，可偏偏该死皇帝不让。
季南星简直想扎个小人诅咒他了。
不过更让季南星崩溃的是，他带来的药对林青辞已经快要不管用了。
那些药是他父亲亲自调配的，明明以前对林青辞一直很管用。
但现在……
季南星在无措中忽然想起了初见灵迦时，灵迦对他说的那些话。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推开了灵迦的房门。
那时灵迦还没歇下，他白发披散，身上那些华丽的发饰和铃铛都被取下了，整个人居然有种冷冽的美，像是上好的翡翠，他看上去见到季南星，一点都不意外，笑吟吟的。
“我想好了，我要做交易。”
“你想救林青辞？”灵迦自然知道他来干什么，他说：“可是有点晚了，他已经没多久可活了。”
他现在也就是每天吊着林青辞的命而已，反正林青辞活着还是死了，对他都没什么坏处。
死了尸体还能偷偷带回巫疆，反正他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这宫里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一想到到时候能拥有林青辞那双金色的眼眸他就特别想笑。
好开心啊！
灵迦见季南星瞪自己，他立马道：“我不喜欢说谎的，尤其是对我的病患，所以你瞪我也没用。”
“我最多可以帮他多活几年。”
多活几年吗？
也好。
“……我答应。”季南星沉默片刻，问：“你想要什么？”
“你和我上一个交易对象很像，都很爽快。不过他要的东西很奇怪。”灵迦笑了，他看向季南星，目光亮得出奇。
季南星被他看得发毛。
灵迦偏偏在这时凑近了，他露出一种很兴奋的目光：“我要你的一条腿，一条手也可以，不过那有点影响美观，嗯……肚子上的肉太腻不行，肩膀肉太少难啃，哎呀还是大腿好，劲道口感好。”
灵伽笑吟吟地，盯着季南星都快流口水了：“一条腿换他多几年时光，不过分吧？”
季南星脸色一瞬间苍白了，垂在膝盖上的手一下子攥紧了，他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没了一条腿而已，到时候他会装上假肢，不会让林青辞发现，也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想着，季南星补充：“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林青辞。”
灵迦笑得合不拢嘴，看季南星的目光像是在看一盘上好的菜：“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