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摩挲着扈三娘的小手,笑问:“师妹这是准备去哪儿?不会是去找我吧。”
扈三娘脸一红,她还真是准备去找史进的。
自上次史进说要来看她,情窦初开的扈三娘就起了心思。
只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她思念着史进,又碍于女孩的矜持不好去找他。
正好赵玉嬛跟她说了查探辽太子一行的事,她便想以此为借口去找史进,不想一出门就碰上了。
“你想得美,我出去给师父买吃食。”
她气哼哼地说。
这种小女孩口是心非的小心思,史进如何看不出来,当然不会揭破她。
“那我陪你一起去。”
“嗯。”
两个少年男女走在街上,让史进有着后世和女友逛街的感觉。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刚一出街,害羞的扈三娘就把手抽出去了。
路上史进也和扈三娘说了赵玉嬛跟他交代的事情。
“这个师姐跟我说过了,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扈三娘忽闪着大眼睛,满是要冒险的小兴奋。
“其实也简单,你对我好点就行了。”
史进笑眯眯地说。
“......”
扈三娘脸红了红,不解地看着他。
“比如说,就像现在我拉着你手的时候,你不能甩开。你扮演的可是我的小女友。”
史进说着便又拉起来扈三娘的小手。
扈三娘被他说得心砰砰跳,这无赖子什么话都敢讲。
“哪有众目睽睽之下男女拉手的。”
扈三娘想挣脱开,史进却不放。
“谁说没有,前面那两个不就是。”
史进随意地向前一指,随即便愣住了。
靠,还真有啊!
就见前面一名青衣男子正手挽着个女子走在道边,旁边还有一个小侍女。
“那......那人家是夫妻。”
扈三娘也看见了,稍一注目,便道。
“你早晚也是要嫁给我的......哎呀!”
话没说完,腰上便挨了一记。
扈三娘俏脸绯红,“死小九,你再说这种浑话,我回去啦。”
“这可不是浑话,难道你还想嫁给别人?”
史进揉着腰笑道。
扈三娘还真没法否认。
“我......我以后像师父一样当姑子去。”
她赌气说道。
史进看她真有点生气,便握住她的手,放缓了语气,“别说气话,你我心意,我们都知道,我终要把你娶回去。”
这就算是表白了吧。
扈三娘心砰砰地跳,只觉得脑袋有点晕,垂头含羞不语。
“小师弟?”
一个诧异的声音响起。
史进扭头便看见林冲站在身后。
扈三娘一惊,忙把手抽出来。
“还真是你。”林冲眼光在扈三娘脸上一扫,笑道。
史进忙拱手施礼,“原来是三师兄!”
师兄弟两个稍作寒暄,林冲便介绍旁边的那个妇人,“这是你嫂子,娘子,这就是前些日子我跟你提起的小师弟史进。”
那妇人服了服,温声道:“见过叔叔。”
史进忙回礼叫了声师嫂。
这便是张贞娘了,果然是个眉眼温柔的秀丽美人。
史进把扈三娘介绍给林冲,林冲没想到居然碰见了师姑的弟子。
扈三娘给林冲夫妇施礼,口称师兄师嫂。
当下三个女人走在前边,史进和林冲跟在后边聊天。
“师兄和师嫂伉俪情深,让人羡慕啊。”
史进笑着打趣林冲,刚才他看到的那对牵手夫妇就是林冲夫妇两个。
林冲笑笑,“你嫂子体弱,街上人多怕撞到她。”
没想到林冲倒是个暖男。
林冲说着看了前面的扈三娘一眼,玩味地看着史进,“小师弟是不是忘了师父的训诫?”
“我和三娘子可是发乎情止乎礼。师兄你可别瞎想。”
“那样最好,师父对你期望很高,你可不要辜负了他老人家一片苦心。”
林冲难得用师兄的口吻说这番话,也是这些时日二人比较熟了。
史进凛然受教。
师兄弟二人说着话,脚步便慢了,与前方三女拉开了距离。
这时便听见前方一阵大乱,有人大呼,“马惊了!”
林冲担心娘子,来不及和史进招呼,便疾步前行。
好在扈三娘见机快,先把林娘子拉到一边。
林冲这才放下心,护住三人,看向骚乱的方向。
就见一辆马车狂奔而来,车上的驭手却不见踪影。
也不知道车上还有没有人。
林冲一时有点犹疑,想去又怕娘子受了冲撞。
“师兄,你护着嫂子,我去。”
就见身边红影一闪,却是扈三娘冲了出去。
扈三娘抽出飞索,看准了嗖的飞出,套在那马的脖子上。
只是刚套上,那飞索便“嘣”的一声拉得笔直,扈三娘立足不稳,被拽得奔行几步。
扈三娘索性借势跳上马车,尝试把那马控住。
只是惊马力道极大,非人力可控,却是根本拉不住。
她掀开车帘往里一看,就见里面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缩在车角,死死抓住车棱,吓得花容失色。
这时就听旁人大呼,“让开!快让开!你疯了吗?”
扈三娘扭过头,就见前方当街站着一人,正面对着来车,可不正是史进。
扈三娘也慌了,高声叫道:“快闪开!我拉不住它!”
史进挺立不动,他身后有数人摔倒在地,他不能让。
“跳车!”
史进高声喝道。
扈三娘闻声跳入车内,抱起那个女孩,从车后跃出。
史进暴喝一声,躬身吸气,猛地跃起,一拳重重打在马头上!
那马惨嘶一声,轰然倒地。
那马车随之倾覆横扫过来,落地后的史进双手抓住车沿,连退两步,随即一翻。
旁观的众人有种奇怪的失重感。
便见那马车变了方向,冲天而起,在空中翻了个筋头,“砰!”的一声巨响,神奇的又正正落在地上。
旁边众人都看傻了,片刻后才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
“吓!这后生硬是要的!”
“这般生猛!”
“霸王举鼎!”
.......
林冲三人也是目睹了这惊人一幕。
林娘子掩口惊呼:“小师弟看着文秀,竟有这般神力!”
“是啊是啊!那么大的车都被他掀翻了,太神了。”
小丫鬟锦儿接口,满眼都是小星星。
林冲捋须而笑,“小师弟天赋异禀,却也不是蛮力。”
这段时间师兄弟切磋,林冲也是知晓了那太极的独特运劲法门。
史进那第一拳固是刚猛,但掀车那一下却是用了借力打力的巧劲。
不过这借力也不是凭空能借的,自身没有七八百斤的力气,哪那么容易借到。
史进呼了口气,眼睛一扫,快步走向扈三娘。
扈三娘刚才抱着那女孩儿从车后跳出去,她力气小,落地后和那女孩儿滚作一团,有些狼狈。
“怎样了?伤到没有。”
史进拉起她问。
“还好,我没事。”
扈三娘摇了摇头,想拉那个女孩儿起来。
那女孩儿却是痛呼一声,眼泪涟涟地说:“我脚崴了!”
史进看过去,女孩儿虽然摔了一跤,钗横鬓乱,脸上也是左一道右一道的灰尘,但依然能看出是个美人。
特别是此时两人泪汪汪的,更是惹人怜惜。
“你先坐一下,我看看。”
两人把她扶到路边,店家好心地搬了把凳子给她。
史进蹲下身,除去女子的鞋子,露出精巧的足弓。
那女子羞得满脸通红,垂头不敢看他。
古时女子的脚可不是随便能看的,更别说摸了。
哪像后世女子凉鞋板拖满大街的走。
那女孩给吓懵了,待到反应过来,史进已经除去了她的绣鞋,握住了她的小脚。
她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只能低头装鸵鸟。
扈三娘的脸也红了红,但这种情况却不好说什么。
林冲几人也赶了过来,林娘子见了俏脸微红,低声说:“官人,小师弟一心救人,但这般怕是会引来闲话。”
林冲醒悟,“你和锦儿,三娘围一下,我把闲人驱散。”
林娘子点头,便和锦儿想遮掩一下。
这时就听见长街那头马蹄骤响,心中一惊,难道又有惊马?
众人是惊弓之鸟,纷纷闪开,倒是省了林冲的事。
林冲赶紧拉住林娘子,挡在她身前。
史进也扭头看去,就见一骑白马快速奔至。
马上骑士身着白袍,看见那马车和趴着的马后,一拉缰绳,那马长嘶人立而起。
那骑士不待停稳便飞身下马,狂奔到那马车边。
大叫道:“小妹,小妹!”
他一把掀开车帘,见里面没人,便慌了神。
“大哥,我在这儿!”
那坐着的女孩儿突然开口喊道。
那人闻声看过来,见自家妹子正坐在街边的凳子上,他大喜跑过来。
“小妹,可吓死我了,你......”
话没说完,眼神一转便看见蹲在一旁的史进,手中正捏着女孩的脚。
他脸色大变,怒斥道:“大胆狂徒,竟敢当街调戏民女!”
跳起来就是一脚朝史进踹过去。
大家没想到这人说打就打,齐齐惊呼!
好在林冲听见马蹄声就有所防备,见状同样一起脚,踢在那人腿侧,破了他的攻势。
那人连退几步,惊疑不定地看向林冲。
“后生,切勿莽撞,你妹子脚受伤了,正在医治。”
林冲出脚很有分寸,只是把他挑开。
“大哥,我脚崴了。”
那女孩含羞带怯地说。
那人这才知道误会了,忙抱拳赔罪,“花荣孟浪了,还请官人恕罪!”
史进一怔,花荣?
细看这人十八九岁模样,生得一双俊目,齿白唇红,眉飞入鬓,长得颇为英俊。
林冲也怔了下,道:“莫不是花月山将军家的小李广?”
“惭愧,正是花荣,还没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在下林冲,这是我师弟史进。”
“原来是林教头和九纹龙兄弟,冲撞,冲撞!”
花荣一惊,连连赔罪。
这两人的名头他都听过,林冲不必说了,这史进的名头却是最近传起来的。
指擒飞锣,棍镇泼皮,怒摔辽将,力托圆木,九纹龙的名头在街坊间都传开了。
原本还以为是个虬髯大汉,没成想却是个文秀的少年。
花荣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误会解除,史进已经确定了花小妹并没骨折,只是踝关节脱位,那便好处理了。
史进帮花小妹做了复位,扈三娘和锦儿扶着她去店中整理歇息。
三个男人把那马车处理,那马并没有死,只是被史进一拳打晕了。
林冲问起事故缘由,花荣叹道:“我与小妹出来游玩,不想路边顽童乱丢炮仗,惊了马,我追赶不及,险些酿成大祸。”
“花兄是从外地来京游玩?”
史进一直好奇花荣怎么在汴京,他不是清风寨的知寨吗?
“小弟就随父住在汴京。”
一旁的林冲说道:“花将军是殿前司的诸班指挥使。”
他说的花将军是花荣他爹,两人虽然不熟,却是知道彼此的。
显然现在花荣还没出仕。
史进有点奇怪,殿前司的诸班指挥使是从五品,位置不低了,又在要害部门。
正常来说,凭花荣的出身和本事,怎么也不至于跑到清风山那个偏远地方当个什么知寨。
知寨差不多也就是现在的连级干部,小镇的公安局长的角色。
三人谈谈说说,花小妹也整理好了出来,水灵灵的小美人一枚,脸红红的再次向史进道谢。
这兄妹两个确实生的好,谈吐也斯文,刚才花荣那般也是急眼了。
史进又开了付外用的活血散瘀的药方给花小妹,崴脚不是什么重伤,但也得静养一段了。
花小妹吓得不轻,花荣不好多待,便向二人道别,约好改日拜访。
看花家兄妹告辞后,林冲看了林娘子一眼,说道:“娘子,你陪师妹去街边转转,我和师弟说会话。”
林娘子愣了下,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一红,点了点头,三个女人便出去了。
见林冲一直不吭声,史进不知道林冲要问他什么。
“师兄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林冲轻咳了一声,“我观师弟深谙岐黄之术,却不知是否对......是否对......”
林冲涨红了脸,对了几次都无法说下去。
史进看着他尴尬又一脸便秘的样,马上反应过来了,男人这般样子,不是缺钱就是萎了。
“师兄可是有子嗣问题?”